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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宾根木匠
我从第一眼开始就认定了《车逝》(blog)是一部牛X的电影。
N多人在此前向我推介《车逝》时说:这里面有王珞丹( blog);然后眨眨眼接着说:还有王珞丹的裸体。
但是,我这土包子居然不知王珞丹是何方神圣。
我是知道《奋斗》的——当然并未看过,只好“嗯、啊”着故作惊喜:就是——那个她啊!
N多人便释然了。
他姥姥个耳垂子,我还是不知道王珞丹是谁。
这他妈根本不妨碍我欣赏《车逝》。
因为,《车逝》是部好电影。
《车逝》拒斥语言,虽然导演书亚用了明白无误的文字来告诉观众们他在拒斥语言(“让语言像死亡一样声名狼藉”),但在我看来,这就典型的“悖论化生存”——这是我造的词组,但我觉得这个词组很好很强大。
维特根斯坦在《逻辑哲学论》里得出的结论是:“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但是,沉默不也是另一种言说的方式?
海德格尔进一步写道:“人说话。我们在清醒时说话,在睡梦中说话。我们总是在说话。哪怕我们根本不吐一字,而只是倾听或者阅读,这时候,我们也总是在说话。甚至,我们既没有专心倾听也没有阅读,而只是做着某项活计,或者只是悠然闲息,这当儿,我们也总是在说话。我们总是不断地以某种方式说话。我们说话,因为说话是我们的天性。……作为说话者,人才是人。”(《语言》第一段,载于《在通向语言的途中》)
但是书亚决定在《车逝》中不说话。
于是,王珞丹不说话,成泰燊不说话——刘兆铭一度张开嘴大喊,可我们也只能看到他翕动的嘴唇,而听不见他的语词。
谁都不说话,书亚用文字告诉我们:没有语言,才有真相。
在这里,悖论的乌云已经悄然而至,导演的一切努力似乎都黯淡无光。
陈嘉映先生的《在语言本质的深处交谈》一文中比较了维特根斯坦与海德格尔两位大哲曲径通幽的语言思想,文中最后指出:“有限性是现代人必须承担起来的天命”——这话让我欣喜若狂,因为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以自己是个首鼠两端的相对主义者而自责,现在我明白:并非相对主义,只不过是认识到人的有限性罢了——由是可知,书亚也是如此。
所以,我是个牛X的人,牛X的人读牛X的哲学,以及看牛X导演的牛X电影。
不过在与观众们交流时,书亚的这种悖论尴尬还是表露无疑。
要叙事么?
——这是个伪问题,问题的实质在于——
要观众么?
特吕弗在评论希区柯克时写道:“世界上有两种导演:一种在构思和拍摄电影时心里有观众,另一种则完全不顾观众。对前者来说,电影是一种公开展示的艺术,对后者来说,电影是个人的冒险。两者相较,没有哪种从本质上来说就一定比另一种好”(《我生命中的电影》)。
《车逝》是一部90分钟的长片,但是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所以,书亚在冒险。他自己也坦诚,自己已经做好了放弃95%的观众的准备(我觉得他至少放弃了99%)。
但是,我得告诉书亚:他不是一个人。
这种冒险,并不是无意义的,用王熙凤的话来说,《车逝》“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车逝》的面世,放在当下性中乃是有其独特意义的。
还是陈嘉映先生的话:“只因为我们是有限的,才会出现意义问题”。
《车逝》的“悖论化生存”便把人在语言中生存的有限性暴露得淋漓尽致。
陈嘉映又说:“也只有从有限出发,才能解答意义问题”。
这便是《车逝》的意义。
——必须指出的是,所谓“意义”都是阐释出来的,我所理解的《车逝》的“意义”只对我有意义。
书亚今年24岁,他说他用了3年完成《车逝》。
也就是说,他在开始拍摄《车逝》时只有21岁。
这他妈是个天才,21岁就开始在语言的层面思索存在问题。
21岁,我还在整日上网泡妞并幻想着一夜情,并在彻夜不眠的看盗版碟时光中希冀躲避房东的注意。
我是个没有信仰的人。
所以,我早就感受到了《车逝》中浓郁的宗教气息。
但是我一开始没有说。
我觉得这是一个秘密。
好看的电影,是能给观众秘密的。
这秘密,乃是不能说的。
一位女生问书亚:“真相不是只有一个么?”
书亚答:“真相当然不是只有一个。”
但是,好友断水马上指出:“名侦探柯南说过,真相只有一个”。
这他妈是个极好的笑话。
书亚的回答,仍是一个秘密。
解开秘密的钥匙并不在《车逝》的所谓“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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