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来自这份孤单

他不会越红线却又在红线之内波澜翻滚

　　12月12日，陈凯歌导演，黎明(听歌)、章子怡、孙红雷、王学圻、英达、潘粤明( blog)、陈红( 听歌 blog)主演的传记大片《梅兰芳》将芳华尽现，全球公映。“芳华尽现”可能只是一种善意且乐观的期盼，事实上不管是黎明扮演的梅兰芳、章子怡扮演的孟小冬、陈红扮演的福芝芳，还是孙红雷扮演的齐如山(片中更名为邱如白)、英达扮演的冯耿光(片中更名为冯子光)，都令观众对这些演员对真实人物的领悟力、虚实拿捏度和唱念做打心存怀疑，陈凯歌自《霸王别姬》后一泻千里的导演水准更叫人手心捏汗——就算陈大导重归创作巅峰，有血有肉且极度复杂的真实历史人物梅兰芳也绝不是旧日传奇里那一意孤行、一条道走到黑的典型戏剧角色程蝶衣，梅大师与诸多真实人物的纠结关系及前尘后事也绝不能取巧程蝶衣与段小楼、菊仙姑娘等符号化角色之间的三角虐恋去简单表意。更难把握掌控的，是如何恰如其分地展现且深入梅兰芳这一中国近代著名意识形态式人物的优长劣短，而非流于表象乃至全盘美化的歌咏颂叹——别忘了，政府机构与梅家后人可都虎视眈眈地“督导”着呢。

　　这不是一部可以自由创作、直逼内心的电影，但仍有可能成就刀尖上的浅吟低唱、灵舞魅影。在《梅兰芳》上映以前，我们只能从台前幕后的创作者所述里管窥一二，当然，谁也不是梅大师，谁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有人要看一个弄脏了的梅兰芳吗？”

　　对于“梅兰芳”的精神内核，或者说是影片的中心思想，陈凯歌曾一言以蔽之：“梅这一辈子，要的就是一个字——美！这人是有精神洁癖的！”所以影片最主要的线索应是梅兰芳如何从一个不甚自信的少年成长为既隐忍内敛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美的朝圣者与殉道者。所以他才不会像早已唱红的表哥——一代男旦王惠芳(片中更名为朱慧芳，由潘粤明饰演)那般去跟军阀官僚套近乎，甚至为了钱走偏门；所以他在一代宗师谭鑫培(片中更名为十三燕)即将唱败时劝他放弃演出，因为那是他亦师亦友的前辈；所以他在日本占领期间蓄须明志、置生死于度外，绝不为侵略者献唱；所以他的经典台词是：有人要看一个弄脏了的梅兰芳吗？

　　片中梅兰芳由余少群与黎明分饰其少年时代与成年时代。余少群虽自幼学戏，习的却不是旦角，更不会唱京戏，所以被选定后便赴北京随中戏的表演老师与京剧名家分习演技与京剧。实拍时最逗的是著名的“梅兰芳看飞鸽练习眼神”段落，余少群说：“那段儿太搞笑了，鸽子可能关的时间太久了，一点儿也不听话，你让它飞它不飞，不让它飞到处飞……”

　　从未接触过戏曲表演的黎明在舞台素质上更是令大多观众提早质疑，为此他也跟随梅兰芳的亲传弟子李玉芙学习一韵一舞、一颦一笑。黎明主动选择从“耍剑”开始，因为觉得可以先把手腕练松，以后做兰花指等“造手”便容易些。梅兰芳独树一帜的“53式”兰花指堪称角色的灵魂符号，最初陈凯歌本想找一双完美玉手来做“梅氏兰花指”的“手替”，遍寻不得后，梅家“发言人”吴迎说：“梅先生的手只此一对，再也找不出了”，所以还得黎明“亲手上阵”，指导老师李玉芙说，黎明手部关节偏大，所以不可能要求他达到专业京剧演员的风姿，他的兰花指架势算是出来了，却还是要靠镜头去弥补。

　　唱念做打的细枝末节，或许能靠镜头藏拙，普通观众也难窥水准，但在台下以真实自我存在的梅兰芳，黎明又能否深入其心呢？单从外形看，黎明便与梅兰芳相去甚远，李玉芙解释说：“导演的要求是神似。黎明把人物的感觉找对了，很大气也很忠厚。”而黎明或许更多对照梅兰芳的旧时处境与自我的现实内心，试图去更深入地寻找到感同身受的内外气质，“人一生总会遇上困难，甚至祸不单行，只是内向的人，不会向朋友倾诉，怕越说越苦，宁愿不说，自己捱过去算了。我有遇过，戏里的梅兰芳也有。我觉得之所以称我们为人类，就是因为有些东西无论任何年代都没有变过，好像拥戴者对艺人的着迷，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而艺人面对拥戴者的情绪，无论任何年代也一样。所以其实我在《梅兰芳》里演的情怀，跟现实中我的某部分内心情感是有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