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问我,在电视剧《当关》播出之际,作为编剧我有什么感想,对此我确实有很多话!首先是高兴,我的剧本处女作终于如愿在中央电视台一套黄金时间播出,新闻发布会在梅地亚中心举行,这正是当初我和其它主创人员立志要达到的。同时感到十分欣慰,当我在工作中看到处于贫困的农村和贫富差别极其悬殊的矿区的工人、农民那窘迫的生活状况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工作环境时,我产生了强烈的冲动,要描写他们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要把这些情况告诉人们,让更多的人关心、帮助他们,让正义得到伸张,把邪恶予以铲除。现在 我做到了这一点。我又有些忐忑,我期待着全国电视观众的评价,毕竟那才是最权威的评价,最准确的批评、表扬与奖励。我也充满了感慨,因为我又做了一件事,四度春秋,山重水复,顺利时的喜悦曲折时的焦灼业余创作的甘苦艺术冲突时的搏杀等等等等,酣畅淋漓而又一言难尽。
说起来,我走上文学道路有很大的偶然性。那是因为几年前我脚部骨折,打了石膏在床上静养,急性子人哪里躺得住,就手托一个夹板开始了创作生涯。1997年5月写出了中篇小说《当关》,不久在《中国作家》杂志1998年第一期头条发表,这也是我发表的第一部作品。作品一出来,即有几家影视机构要求改编,那时我已将小说改写为电影剧本,后又觉得一部电影容纳不下我积累的那么多生活,就又把它改编成电视连续剧。小说改编剧本,也缘于朋友的一次鼓励,说我的小说故事性很强,很适合改编成影视作品,于是我找了几个剧本看了结构方式,就动手写起剧本来。
对于《当关》的主题,人们有不同的看法。有说主题是反腐败,有说是写英雄主义,有说是写人性的复杂。其实我的创作主题很简单,就是想说人要按照道理生活。生活需要的东西很多,人的愿望很多,但你要按照道理生活,你才会有根本的幸福。剧中人物许长明、秦刚、刘保国忘了做人的道理,他们受到了清算。胡月娇忘了道理,把许长明送上了绝路。陈华守住了道理,挽救了秦刚。这些现象一再的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却有人一再的走那条路,我只好以一个新的角度来表现那一切。
做为一名纪检干部,我亲眼看到我的同事们怎样在尖锐复杂的反腐败斗争中恪尽职守,默默地奉献着。我和他们一起奋斗,一起享受着喜悦、经历着艰险、承受着沉重。因此,有了男主角王玉阳这个人物,这是纪检干部形象的一个缩影。人们说这是一个现代英雄的形象,不错,纪检糸统确实是英雄辈出的地方。在王玉阳这个人物的性格塑造中,我着重刻划他的那种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英雄精神,在不需要拚刺刀、攻碉堡,在没有硝烟烽火的今天,英雄精神其实也是人们所期待、社会应当大力倡导包括文艺作品应当着力刻划的!有人说我们这个民族的本质是奴性十足的,这是一个可悲的错误说法!我们这个民族具有宽厚忍让的品格,但若遇大事大非,民族危难,总能够团结一致,努力奋斗,纵然粉身碎骨也勇往直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王玉阳正具有这种性格,他并非刻意要成为英雄,但当他遭遇到腐败带来的惊心动魄的灾难时,他不计后果挺身而出,并在巨大的诱惑、压力、打击和亲情折磨中咬紧牙关前行。他始终在痛苦中艰难跋涉,个人情感的曲折、亲友入狱的无奈、被他送上审判台的对手家庭的悲剧,都对他的心灵造成重大创伤,他全部的悲剧和光彩照人的品格都源于他始终坚持“人要按照道理生活”这一信念,这使他的工作和生活充满了艰难与凶险,他也有过动摇,但他最终选择了直行。他的选择和历程一片铿锵,没有浪漫可言,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导演曾提出给本剧改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黑白冬天》,我没有同意,因为本剧的片名别无选择。
朋友们说,拿到《当关》剧本后,首先感到的是浓烈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对于这一点我心中一直很踏实,我得天独厚的优势是能够比深入生活更进一步,做到参与生活。我多年在纪检、公安战线工作,直接参加矿业整顿,承办过大量各类案件,我是做为具体的当事人,负有直接责任的工作人员去体验我所看到的、所参与的一切,那种感受是和局外人听故事不一样的。而且我在创作过程中仍然不断地下去补生活,有一次我向矿区的一个干部问起小煤窑事故后家属们悲伤的情况,他充满不屑地说:都是山沟里的穷人,没见过钱,尸体扔在那根本不管,就不知道难受,没见过钱,一万块钱一家人坐在那里点。那时我觉得很伤感,我们个别干部谈起工人农民的灾难,那神态跟电影上地主资本家谈工人农民的遭遇时竟然一个模样!于是我决心去看看那些家属们,是在前年冬天,我来到远方省的一个山村,这个村有二十多名青壮年在一次瓦斯爆炸中丧生,几乎成了寡妇村。其中有一家一下子死难父子三人,留下奶奶、母亲、新婚不久事故后生了一个女孩的媳妇。房后父子三人的坟墓荒草飘拂,戚凉地陪伴着三个寡妇一个幼女这四代女人。村里有一个青年的骨灰下葬时,他的母亲疯一样地哭着一定要把他的一万三千元抚恤金放进棺材让他带走。虽然我只是听别人讲这一切,但那一刻我感到放纵煤炭事故其实就等于杀人!回来的路上,汽车转过一个弯,我看到山间的小河边,有一棵巨大的老树在夕阳下巍然屹立,绿树中有百十根红布条在山风里令人惊心动魄地飘荡着。当地的同志告诉我,这棵树被人们叫做树王神,出山打工的人都要在上面糸一根红布条,以保佑平安。如今红布条还在飘荡,许多人却都已经化成灰了。我下了车走到树旁,默默地看着那乱纷纷飘舞着的红布条,一些布条的末梢已经破碎,一缕缕的布丝仿佛在诉说着岁月风雨的无情侵袭,仿佛是一群精灵在诉说脱离凡世的艰辛!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这个场景如实写进去。后来责任编导说,拿到修改的剧本看到这一场,泪水就涌出来了。可惜的是因那个地方离拍摄场地很远,这场戏被去掉了!有这么多丰富的故事,我的小说和剧本中的人物和事件自然是真实的和激情的,我想人们会为之感动的。
要说我创作中感到最难的,那就是业余创作的忙碌与疲惫。去年6月到8月修改剧本的两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为疲劳的两个月!我几次推托不掉接受了机关的一项新任务,两个月中每天都因公加班,节假日也没有歇过一天。早、中、晚那一点零星时间全部用来创作,夜里一点之前没睡过觉,早上最晚六点钟心定坐在电脑前。就这仍然达不到我们商定的进度要求,只好又挤机关工作时所有的时间缝隙。有时一边主持会议一边创作,还要记录会议要点。有时出差在外中午别人休息了咱却在写。最有意思的是有一天上午,机关开会讨论文艺晚会10多个节目的修改,每个节目都是由我先发表修改意见,并要综合大家的意见,其间我还抽空写《当关》剧本,那天上午写了四场戏约1500字。而我所用的联想电脑又老出毛病,总是丢数据前后吃掉我近四集剧本,使我不得不重新创作这四集。两个月后终于完成了40万字的剧本,并通过了中央台的审查,合拍几方最后签了合同。那时的艰苦日子,真是不堪回想,那是一种把最后一滴水也毫不犹豫地耗干的感觉。
《当关》播出之际,我要感谢许多人。电视剧的成功是集体劳动的结果,中纪委有关负责同志从政治上和艺术上对该剧进行了多方面的指导,河南省纪委领导同志对该剧能够顺利拍摄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省纪委宣教室的全体同志在该剧的前期运作和拍摄过程中付出了大量的劳动,紫禁城影业公司对该剧提供了不少帮助,中央电视台影视部精心策划组织了该剧的制作,责任编导陈柳松、导演陈胜利和我一起对每场戏都进行了认真推敲,导演带领演职员在矿区进行了艰苦的拍摄,后期制作日以继夜,精益求精,直到该剧顺利播出。我们曾经是“敌手”,那是为了共同的目标,现在让我们共同期待这个目标的最好结果。
剧本修改中,导演提出把我的王玉阳人物糸列的另一部长篇小说《本色》中一些情节也放进剧本,我认真考虑后也同意了。拍摄过程中,出于艺术上的不同见解和其它考虑,导演和演员去掉了王玉阳性格中张扬的一面。集体创作总是不能完全一致,但这确是我的憾事。不过没关系,近日,我的长篇小说《当关》已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这部小说和她的姊妹篇《本色》,与电视剧还有很大的不同。去看小说《当关》和《本色》吧,那里有电视剧以外的许多许多故事,那里有本色的王玉阳,不同的刘雨青和你还不认识的林凤秋。(李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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