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李零有过一篇文章叫做《汉奸发生学》(《读书》1995年10月号)，讲的是在历史上有时候"汉奸"之所以成为"汉奸"，未必就是因为那个人没有骨气，自甘堕落，而是在很多时候为环境所迫，不得以才成了"汉奸"，也就说即使有内因存在，那外因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他用李陵和吴三桂作例，有相当精彩的论述，如果谁有兴趣，可以自己找来看，我不打算在这里复述，我在这里提到它，只是拿它打个比方，比方说张元拍了个电影叫《北京杂种》，因为种种原因，电影在国内未获通过，于是张元就偷偷地把它拿到了国外参加某个电影节，虽然获了奖，但是他的行为违反了电影局的规定，所以这部电影就被禁了，张元也就成了"地下导演"，这就有点象当年李陵之所以成了"汉奸"。

　　同样的事情以后发生了很多次，据说张艺谋以及娄烨、贾樟柯等大多数第六代导演都遇到过这样的麻烦，加上他们的作品有很多都被批评为靠暴露中国的阴暗面来讨好外国人，属于"卖国"，所以一度他们在主流媒体中的口碑也相当于"汉奸"。不过李零先生的文章既然名叫《汉奸发生学》，这个"学"字就已经说明了这样的事情会经常发生，而且情况总是大同小异。这两年比较出名的例子当然是姜文和王小帅，他们的《鬼子来了》和《十七岁的单车》又重蹈了张元的覆辙。就拿姜文做例子，先是有人说他的电影里中国人的形象太过懦弱，比较负面，接着他又带着电影违规出境，同时还在国外得奖，属于典型的"卖国求荣"。不过我想其实姜文的本意并不只是想在老外那里捞点好处，他可能因为下了那么大工夫拍的电影没法和观众见面，感到"报国无门"，所以想走点"曲线救国"的道路，希望通过在国外获奖来得到国内的承认，没想到打错了算盘，他的一片苦心没被组织理解，反到让人抓到了把柄，结果按"汉奸"给论处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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