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买到香港无线的金装台庆剧《杨家将》。说起来，是小时候一直想看的剧集，据说是香港无线85年金装台庆的贺岁剧，所有大小明星全部披挂上阵，阵容空前，不是一时无两，简直是绝代空前。多年以前贴纸上看见汪明荃一幅金色锡箔纸扎出来的华山圣母形象，小女孩哪里看得出底细，只觉得金光闪闪端得庄敬，向往了这些年，终于在卓越买了回来。

　　其实是非常俗烂的剧情，赵光义烛影摇红杀了哥哥，做了皇帝，赵匡胤阴魂告到玉帝 面前，玉帝派了玄母娘娘下凡去破坏宋朝江山，玄母领命去了。九天玄女却道，宋朝有300年江山呢。昏聩老儿又悔起来，叫了天鹏神什么的去辅助大宋江山。(可怜的玄母，我要是有领导给我穿这样小鞋，非得踩死他不可)。故事于是展开，这才回到尘世轮回的凡间来演杨家将的故事。照我说，其实是那么多演员没地方塞，非得做个天界出来。

　　天界里，是曾江演的玉帝，和传统故事里的玉皇大帝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帝王冕，几绺长须，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要不，怎么能做上下五千年最高机构的总裁呢。光认出是曾江都花了我好几分钟，一闪就那么过了，也没看出什么演技来。但是也无所谓，这种台庆剧，是证明身份的一种方式，露一小脸比什么意义都大。当然还是向往的，前些日子看见转来的前朝八卦，说起60年代玉女明星尤敏，租房住，曾江的电话一来，就踢踢踏地跑下来，一脸的欢喜。想他潇洒少年时啊……苹果脸的张曼玉，嘟嘟的样子，在里面是九天玄女。那个时候是1985年，正当红的港姐亚军，还没有遇到小宝尔冬升，有个假假的发型师男友，被经纪人陈自强嘲笑，选男人都是这样的品位。刚刚拍了卫斯理系列，和周润发搭档，演卫的表妹高彩虹，活泼，苹果，没内容。和现在轻悄沉默，安静微笑的样子，对比像光影里的黑同白。

　　而真正的嘟嘟，演的是何仙姑，一如既往表姐式的傻笑，不说也罢。赵雅芝的观世音，贪恋着看了一眼就没了，汪明荃好歹出来得都比她多几分钟啊。周润发也算一主演，人间的因果好象是他演的吕洞宾这八公造出来的。捻着胡须驮着背，做促狭状，建议以小马哥做偶像的就不要看这剧集了，白毁了形象。想当年，笑傲里，他也还是款款地看着小师妹，情深似海，虽然吨位大了点，没有令狐那样灵动。

　　还有什么？万梓良演的蓝采和；恍惚好象是鲍方的张果老(不肯定)；许韶雄在里面是只山鼠精，夙命和杨业过不去；梁朝伟是下凡的杨七郎，兼天上的雷震子和曾华倩是一对，可能当年无线图一个情侣档的宣传效应。李琳琳的玄母娘娘，男同女年龄差的再次证明，李琳琳在十三妹里演老旦九难的时候，姜大伟正在亚视的《琥珀青龙》里担纲主演呢，一般年纪，可怜见的，一个是中生还可以做小生，一个中年花旦倒成了老旦。这个不提也罢，下次可以专门八卦八卦这个年龄差的问题。

　　然后是凡间世。

　　杨家将，大郎是黎汉持，多年以来我对他最深的印象一如即往，一直是霍元甲里的龙海生，现在看起来，848英俊潇洒的，红颜未老恩先断，拿来做二线，无线真是浪费，做坏了好料子。大娘是欧阳佩珊，没看出什么个性来，因为根本就没什么镜头，一句话，一小脸儿，一小脸儿：)。

　　瞥眼间，竟然看见杨二郎是吴启华。他在发仔版的笑傲里演刘正风的儿子，反面教材，贪生怕死类，此后一直演奸角，《大亨恩仇》里的弟弟，魔域桃源里的武当弟子，出色是一回事，但是观众看习惯了，一出场就知道是个坏人。根本不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不过好赖洗底成功，到现在一把年纪演起张无忌来，正应了那句俗话，晚年从良。二娘是商天娥，样子变得很厉害，当年和张国荣一起演《侬本多情》的时候，还是很pp的，不然也不会85版的《鹿鼎记》找她演阿珂，但是也真是的，从来名将如美人，人间不许看白头。90年代初《义不容情》里她根本就是已经不忍瘁睹了。

　　杨三郎是一个我唯一不认得的人，估计连二线都算不上。三娘是毛舜筠，廿年如一日那个样子，前些日子据说张国荣上她的访谈节目，说如果当年她不是那么不给她机会，那他也不会走上同性恋这条路。可见得伤痕有多深。前些日子我在网上采访《悟空传》作者今何在，他说他们把《悟空传》里那种爱情称做花痴的爱情，因为在现实生活里的确会被当做花痴。想起来就笑了，想哥哥当年，也是做过花痴来的。

　　杨四郎，注意，从四郎开始是一线演员啦。那也正常，想古本《杨家将》里，《四郎探母》也是保留曲目啊。四郎是偶们曾经爱过的苗侨伟，现在看起来，帅还是帅的，但是我仍然觉得和发仔是一个毛病，肥了点。不多说了吧，多少人年少时爱过的呀，白马轻裘的杨康。四娘是龚慈恩，旧年无线的新姐仔，做过黄日华和梁洁华之前的第三者，不知端的。sigh，又一段隐情湮没。

　　五郎，故事里后来做了和尚的那个，是偶们的靖哥哥(啦啦啦，渐如佳境啦，这些个名字一个个打起来都是舞指如飞)。黄日华的古装是不用说的啦，想想看也是，真的，这么多年，就是他对无线死忠(除了有那么一段实在不得志去了亚视，那也是无线不爱他)，换个角度，嫁这么个人，是不是比较保险？谢宁是85年港姐冠军，当年的力捧对象，所以在这里演五娘，古典味道很浓，一直觉得是美丽的，到最后怎么也没想到，花儿也似的，怎么会插到岑建勋这牛粪身上。

　　六郎，是后来大红大紫，紫得变颜色的刘德华。那时候是他的无线时代，当家小生是一回事，但是仍然黑，黑里透着红，多肉的脸，看不出轮廓，倒是那个鹰钩鼻子风雨无阻随身携带，像标牌一样，一看，喏，这是华仔。刘德华的耳发，无线的时候是那样的，喜欢把耳边那缕长发来把弄，做一个倜傥潇洒状。那个时候他应该在暗恋陈玉莲吧，呵呵，无结果的爱情。所以，想起后来那么那么多为他神魂颠倒的少女，隐隐觉出一点平衡来。刘嘉玲的柴郡主，开场扮村姑出场，我真以为一直是个村姑的，那么的乡气，没觉得一点点漂亮来，只觉得的确是个标准的当年港人嘲笑的大陆妹(学了那么久，也没培养出点气质来)。难怪当年看到她准备嫁给许晋亨的时候，大家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笑话。

　　七郎是伟仔——年轻时代的梁朝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在无线都是呆滞的，周润发是一个显例，唯有梁朝伟，他在无线是有灵魂的。活泼或者严肃。都有板有型。如果说真有什么好戏之人，我想梁朝伟应该算一个，活色生香的。七娘是曾华倩，和梁闹了多年的恋爱，后来也都分开了。是初恋，才那么的不珍惜却又刻骨吧？旧年吴君如卖减肥书的时候还提到他们的往事，华女还老尴尬了一回，可见得还是记得。

　　八姐是杨盼盼，朝来暮去颜色故，去了马来西亚排戏，难得看见了。九妹是周海媚，那个时候还在扮纯情，和张曼玉有一拼，不过两人后来走的路截然不同。

　　八贤王出镜不少，是汤镇业，小生当年的确小小白面孔，是那么一点玉树临风的，但是相信83年版《射雕》过来的人对他都有习惯性阶级仇恨，这里就不说了。

　　潘妃是庄静而，早年间无线的金庸剧里演过一些人物，其实还不错，但是现在也看不见影子了。皇后是吕有慧，细眉细眼，却总叫人感觉脸上团团的尽是喜气，正好适合当皇后。总比她在《决战玄武门》里演红拂好，全然不是那样的架势，最有趣的，还是剧中虬髯客竟然用的是秦煌，83年版《射雕》里的周伯通，所以历史上著名的虬髯遇红绋的场面就非常有趣地演变成乡下粗汉子看见城里女人的惊艳。附带说秦煌在《杨家将》里演的是焦赞。番邦的两个公主，一个是戚美珍，一贯的苦瓜脸，后来嫁了四郎；一个是唐丽球，85年的港姐季军，标准的花瓶。

　　跟着呢？李香琴演七娘的母亲，刘绍铭的潘仁美，苏杏璇的潘妻，李莉莉的萧太后，这才是真正的老戏骨，甘草演员。

　　还有一些狭路相逢的错愕。潘家的老二，竟然是陶大宇，那时不得意，在无线熬油似熬了这多年才出头，这是当年的苦况，台庆剧里被拿来当活布景用。

　　这么一本剧集，算来演出了香港无线电视整个八零年代。那个时候机会成本没有现在这么大，所有的艺员，红了和没红的，都在那里勤劳耕耘，度过他们的青涩时代。而彼时的我，待在那个内陆的故乡城市里，以搜集一星一点港剧港星的新闻为快乐，因为困难，所以见得出执着。算我见识浅罢，我还是更喜欢那个时候的港剧，深深打上那个时代的烙印，更温和，更真情一点。那是我的旧时青青。(文/程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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