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给每个人都提供了一个舞台,看你在上面扮演什么角色,怎么演,好与坏,成与败都不重要,你走上舞台,又退下舞台,这就是人生。”
从观片室出来脑中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影片《冬至》并没有什么华丽的特技效果,整个故事拍得中规中矩,导演用一种平和冷静的口吻娓娓道来一个充满心酸与无奈的感情故事。
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个故事本身,而是其中所流露出的女权主义倾向,不知道导演是否有意将片中的女人都放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就从影片本身的色彩,构图和对白上就能看出这种端倪。
开篇处张学志(许亚军饰)从一条窄小的楼梯上往上爬,镜头以俯拍居多,气喘吁吁,力不从心,这是一个典型的中国男人形象。小白菜(秦海璐)出场的时候却是一个占据画面一半以上的后脑勺特写,而正对着镜头的张学志在画面中却是虚的。进入室内,小白菜始终处于一个比较高的位置——餐厅的吧台上,而张学志则坐在一个低矮的沙发上,一直仰视这她,并且话语不断被女人打断。一个本来占有主动话语权的律师在这场戏中被放在一个次要的,被动的位置上。
从人物性格上来看,小白菜的敢爱敢狠体现在与律师的对白上,张学志反复强调交了钱就可以把她丈夫放出来,小白菜的回答永远都是:我没钱。这个丈夫的自由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而对于后来出狱的丈夫导演也没有给他一个特写,总是把他放在画面中一个不重要的角落里,这个人已经成了一种摆设被悬置起来了。
新美(胡静钒饰)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敢于承认自己的过失,在发现情人居然性格懦弱不敢承担责任的时候还是回过头选择了家庭。相反律师在整件事过程中倒显得那么无力,无奈,不知所措和被动。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片中所有的男性形象都是软弱无力的,顺从的。律师张学志起初知道自己的妻子偷情,出于家庭的大局考虑决定不揭穿这件事,而是在为他的婚姻做最后一点努力。郊游的那场戏很巧妙:雪域、荒原,律师驱车到达郊区的时候没有看到象征希望的绿色,满眼荒凉颓败的景象,这就是他们的婚姻状况。导演通过这个场景的展示其实已经告诉我们故事的发展方向,这是一个预示。
而与新美偷情的唱戏小生在面对新美以身相托的表白的时候竟然退缩了,外强中干,与新美的性格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这两个男人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孩子气恰如其分的暴露了他们的无可奈何不知所措的生活态度。
律师的父亲也很耐人寻味,几句很简单的对白就勾勒出一个在家里说话极不算数的男人形象,甚至面对妻子的责骂也没有暴怒的勇气。
倒是片中的这些女性非常鲜活,她们推动了事情的发展,在整件事情中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新美在一场感情风暴之后毅然决然的回归;小白菜最后终于交了押金把丈夫赎了回来,学志的母亲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冷静的一声断和等等。
对于色彩的控制是导演在这部影片中比较重视的一个因素。冬天的北京被黑白两种颜色占据着,黑是人们的衣服,白的是雪。而影片《冬至》正是由这两种色彩构建了一个在这种压抑环境下忧伤无奈的故事。黑与白的色彩几乎容进了整部影片的叙事当中去。导演试图用灰色的影调和压抑的氛围展现给我们一种中年人的情感危机现状,将问题抛给观众。
结尾部分处理得非常有意思,父亲呆着孩子走在冬天的街道上,蓦然回首间一切尽在不言中。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样的感情波动,生活仍然得继续,这就回到了本文开篇时得那句话:成与败都不重要,这就是人生。
没有对错,只有真假。这是导演在解释影片中情节时的回答,同时也体现了导演对待生活,对待影片中出现的情感的态度。《冬至》为了突出人在寒冷的冬天内心的感情波动,几乎将画面中所有的背景颜色都调成黑白灰,单调的周遭景物和人物内心的活动形成一个强烈的反差。在压抑的影调之下,赤裸的人性被从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剥离出来,还原给我们一个近乎真实的关于人的故事。
《冬至》是一部值得期待的电影,因为她真实,因为她让我们开始认真的审视和思考我们自己的生活,同时以女性的视角来展示给我们一个无可奈何的生活现状。(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