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手》：一场走不进风花雪月的暗恋(图)

题记：
    爱的本身没有错。无论无何，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都不是错。
                                                 —— 古龙

作者：赤叶青枫

小张就这样莫名地爱上了这个用一只手便让他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的女人

　　“情欲”一向是众多电影题材中的敏感元素之一，只要导演对其运用得宜，那么影片将非常吸引观众们的眼球。而对于以讲究情调出名的王家卫而言，此类题材自是驾轻就熟。他于2004年与斯蒂芬·索德伯格、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二位国际级导演一起联袂推出的情欲杂锦片《爱神》可算是王式电影中同类型的代表作之一。

　　在《爱神》这部“情欲”三部曲中，王家卫主要负责的是《手》这个单元(另两个单元《危险思绪》、《平衡》分别由安东尼奥尼与索德伯格执导)。此片虽是短片，但依旧延续了王氏电影中一贯的颓废暧昧、怀旧迷离的风格。人物造型方面，更是与《花样年华》如出一辙，只不过张曼玉和梁朝伟换成了穿旗袍的巩俐和穿西装的张震而已。不过比起《花样年华》的含蓄隐忍，《2046》的空洞苍白，《手》在“情欲”的表现上更加大胆直白；而在剧情方面，较之王家卫以前的作品，也不再那么晦涩难懂。

　　故事其实很简单，以上世纪60年代的香港为背景，在30多分钟的时间内缓缓讲述了一位交际花与一个小裁缝之间一段暧昧的情感纠葛。坦白说，这样的故事情节有些落入俗套，但王家卫以男女之间调情时长用的主要“工具”之一——“手”做为切入点，于是此片也就多少有了些新意。

　　纵观全片，其实关于手的象征无处不在，但令人首先对其产生有强烈印象的，自然是片中两位主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花运正红的交际花华小姐(巩俐饰)在第一次和裁缝小张(张震饰)见面时，用自己的手给对方上了关于男女性爱的第一堂课。这堂课上得颇是生动，且活色生香。“我这样对你好不好？……要记住今天的感觉，你以后给我做衣服会很好看的……”华小姐一边用手在小张赤裸的下体不住地游移抚摸，一边半是威胁，半是诱惑的对小张如是说。对她而言，小张如同一个玩物，轻而易举就被她摆弄在股掌之间，这次的性接触，亦不过是她茶余饭后感到无聊时的消遣；而对于小张而言，这次独特的“性的初体验”给他带来的则是羞愧和屈辱，但同时也是兴奋——其中更包含了一丝丝难以言状的罪恶快感！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或许是不需要的。小张就这样莫名地爱上了这个用一只手便让他从男孩转变为男人的女人。然而因为地位的悬殊，他只能将这份情愫深埋在心底，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为心上人做出一件又一件合身体面的旗袍。那旗袍中的一针一线，都寄托了他万般柔情，满腹相思。只是可惜……他能做的，也仅是如此。

　　而作为这场暗恋故事的女主角华小姐，她知道他的心思吗？我想她一定是知道的。一个成天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的交际花是何等的玲珑剔透，小张那点欲语还休的心事又如何能瞒得过她？只是她对于这段感情的态度是随着其命运的起伏而不断变化的：之前走红时是不屑；而后失宠时是不敢；到了最后沦落到在街上拉客且病得奄奄一息时，则是自知不配。

　　可是小张却不这么想。多年来他不改初衷，一往情深，哪怕昔日佳人如今已年老色衰他也始终不离不弃。所以他多年后再度重逢时才会把她的玩笑话当真；所以他心甘情愿免费为她再做旗袍，为她付房租……他所做的一切，未必想要什么回报，他只是希望可以为自己的心上人做点事情，以博她一笑。

　　面对如此深情，即使是阅尽世情，历经沧桑的华小姐也不能不为之所动。只是她一方面还是放不下自己那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另一方面她也深知此时的自己已给不起那痴情的人儿任何承诺，所以她才会抓住小张的手，倒在他怀里默默流泪；所以她在病入膏肓时，才会提出用自己的手作为对小张的最后报答。

　　手，还是那只令人魂牵梦萦的手；人，却不再是当年那个美艳绝伦的人……此情此景，叫人情何以堪？！多年后这再次的“亲密接触”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情欲的冲动，取而带之的是压抑的悲伤与痛苦的绝望。

　　回顾片中二人感情的发展，我们不难发现，一直都是小张在单方面无怨无悔地付出，而华小姐则始终态度暧昧。虽然两次“亲密接触”都是她主动，但第一次是玩弄，第二次是报恩，这其中有多少爱情的成分在其中我们不得而知……因此这样一段感情说到底只是一场走不进风花雪月的暗恋。

　　暗恋本身不是错，无论无何，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都不是错。但有缘无份，叫人只叹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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