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天的大雾,对于一个没有亲临过舌头现场的人是不会在不经意间眯起小眼睛幻想着几个坚毅的新疆汉人在你前方一字排开的……那天的雾气绝对是很大,能见度之低让人担心在户外会丧失掉行为能力,周围方圆一米之外的一切都似在梦境中那样,多希望当时前面的几个看似恶狠狠的家伙忽然温情起来啊。
我们这个时代的精英和串联于各种消费水平民众间推荐腐朽的变形人们有理由相信
,根据他们行为所体现出的道德水平,他们的确可以稳定地成为我们这个时代伟大都市里中上等阶层的佼佼者。在如今漫天遍地的只说真理不说真相的运动中混出名望与富贵来。我能清晰地觉察出他们这群人在挥手时代主旋律时的轻盈及其对我们这类十三不靠的鼠辈们的不屑。按照他们的理论,我们这类人价值和意义已经在其作为生产力的同样耗尽了,其余的早与他们无关,这种空想的摆布欲望是对上述的他们所不屑的群体最大的侮辱,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来,自于我们这个阶级内部的不和谐声音和对反抗意识的蔑视——我一直认识这种蔑视很大程度上是对我们自身的一种自我蔑视,是站在借来的板凳上打自己耳光,为什么我们会如此轻视自身的利益和价值呢?而我们是什么呢,是社会真正的底层,由农民、工人和更多来自普通工农家庭的学生组织而成的混合体,体力劳动者和被迫灌水者。
据说,舌头大概也来自这个群体,而我敢肯定的是,通过他们毒辣的歌词和吴吞舞起的手臂我看了出来,舌头的怀疑、猜测和寓言总是冲锋向前着。一些有着纯净的梦想在体内支撑灵魂判断行走的人在人格上是多么的强大并光芒万丈!舌头被赞许为领袖是老早的事情,这些年我一直等待着这个领袖能够更上一层楼,而反制于整个中国文化的大环境。舌头是否可以获得老土而酸鳖的,当今主流文化鉴赏者们的认可毫不重要,利益者们是不会为他们鼓掌,尤其面对这样几个家伙,粗俗到撕咬住节奏,温情到呓语出妈妈,坚定到恶心富足,聪明到寓言体加反意识流,这就是是你,这就是舌头!
舌头的音乐究竟是何等风格?早年,它被归纳为朋克,后来又被看成是中国工业金属的代表。不是每个乐队都能莫名其妙地跨越朋克与金属界,而先后被这两个看似对立的领域的支持者们所认可。这样的音乐,太干净了不行,太温暖了不行,太光辉了不行,太时髦了更不行。他们把音乐做的充满了血腥和挤压感——甚至,有些人开始怀疑乐队的某些成员还处在未发泄过的人生阶段……
我以为新疆来的都是佩刀的,起码也藏着棍子。因为我曾经认识一些新疆混大的汉族人,他们拥有内陆人不可理解的思维和胆识,习惯出门时携带武器,他们解释说是为了防身。就这样他们披荆斩棘,义无返顾。喝酒吃肉的时候就像豺狼,眼神里流露着一种力量,你看有的南方人看到那种眼神会唏嘘,但我不会,不是我活得没有负罪感,而是我害了眼病,又赶上了雾天——这大雾就像中国摇滚乐一样,任何人没有踪迹的来,再没有踪迹的走……你想留下就得付出常人不可想象的代价。很多年过去了,在夹缝里找到第三种方式的人很少,实际上多数人都顿悟了,看看现在背着理想和吉他进京,准备扎根在三环之外的小伙子们都在想什么?那个时代过去了,就是“疯狂不见了,恐惧出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舌头又站了出来,无论为谁。其实加一个又字是夸张了,因为在2005年那片草原上翱翔的不应该只是地下摇滚乐的大哥大,但这一点因果关系也没有。我现在手里拿着他们的《油漆匠》和《这就是你》,即便加上同样属于的"少数派报告"的《小鸡出壳》,事情也远远没有某些媒体所报道得那么荣光,起码在那些听着Rammstein和Green Day,在互联网BT电驴的下载风暴中长大的新生代们眼中,华语摇滚乐,或者中国地下摇滚太愤青,太不消费。他们需要的是一种快餐人生,通过不劳而获的信息获取方式创造出新的哲学……我知道这些正当年的90后们从10几岁起就已经为他们的理想和现实分了类,并且因为他们的那些独生子女父辈而愈加的酷和有优越感,但无论他们是不是真正的酷,起码他们不觉得舌头酷,不觉得地下摇滚有多么有品位,更不认为坚持买原盘有什么值得赞许的——OK,我们现在就是面临着这样的一个尴尬,音乐失去了观众,这不是舌头一人的尴尬,而是他们那批同属于地下摇滚的群体的尴尬。
是的,我就喜欢时不时危言耸听一把,好让你们知道事情还可以以这样的方式说出来。记得一年前有一次跟某乐队主唱打电话,她就严重地说着舌头存在的伟大意义,那句话我至今还记得,而且是那么的清晰。从那以后,2005年让多少人变得苍老而绝望,也让多少人开始迷离和坠落,但这仅仅是以2000年左右的所谓由乐评人强调的,摇滚道德准则去衡量的,并且还不算朋克。
有个搞笑的电影,快到结尾处有这样一句台词,A说:“八年了”——B说:“别提它了”,八加八等于十六——那16年后,什么才是永恒不变的呢?
谁敢立马横刀?文/李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