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明：并不能用数字来衡量西德尼-波拉克

　　对于这位刚刚因癌症在洛杉矶逝世的美国导演，我们都太习惯于这样的表述：他为数不多的二十部作品，获有46项奥斯卡()提名，其中12个演员得到表演类提名，《走出非洲》赢得7项奥斯卡，把他推向导演生涯的顶峰，我们还注意到，美国电影学院在2002年6月评选的百年百部美国爱情电影，把他的《往日情怀》和《走出非洲》位列第6和13……的确，这样一个乌托邦消逝的信息社会，数字太能轻易说明一个人的成就了，它不容许我们随便对一个人有太多的预测和幻想，却也无可争议地掩饰了一些大众传媒不想费墨书写的东西，比如他的才华，他的人品，包括这篇小文也没能做到这点。更多的时候，我们过于熟悉也愿意谈论他的作品，对那个生于1934年7月1日，在印第安纳州长大的电影人兴趣索然，比起斯皮尔伯格，他不够大师气派，他同样缺乏吉姆-贾木许的特立独行，甚至是，他也远非《走出非洲》来得可爱，就后者，我们对梅丽尔-斯特里普的精湛演技津津有味，达斯汀-霍夫曼(《窈窕淑男》)不是教予我们抛弃陈旧的表演观念吗？但是，那个摄影机后面的场面调度者，通过精细的镜头设计，他的美学或者他的思想，是通过一个杯子还是路边的一朵野花得以体现？对此，我们仍然有足够的理由表示浓厚的兴趣，毕竟在流水线的好莱坞工业体系中，他的贡献不容忽视，在他刚出道时，卓别林给予他很高评价，认为他“从电视而非B级片习得艺术手法”，拓宽了好莱坞电影的语法。

　　是的，西德尼先生是个好莱坞主流导演，这点轻易解构了《黑色豪门企业》的导演，作为一个创作者，他的作者地位受到异乎寻常的质疑，我们会说，把《黑色豪门企业》给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好莱坞导演，成品是一个样，我们看不到那朵野花究竟有何特别的地方。感谢西德尼先生容许我们对他的不信任和误读，尽管在美国权威的电影期刊中，比起希区柯克或者库布里克，他的名字确实像是不重要的路人甲，或者在一两篇介绍表演的文章中，他的某个动作得到赞赏，比如在《大开眼戒》中，他扮演一个戴着面具的上层名流，像魔术师一样像汤姆-克鲁斯混淆事实和假相，他的言辞和眼神，你绝对佩服得五体投地，尽管他并非表演艺术家，但却让“方法派”的保罗-纽曼和达斯汀-霍夫曼的肌体语言更接近真实，对保罗-纽曼，他如此评价：“他的沉静有种难以置信的磁力，你能感觉到他的智慧，看见他在思考。”在他看来，演员的身份多少促使自己加深理解作品的语法。我们知道，他参演过二十几部电影，今年的作品是《男伴娘》。

　　西德尼先生的第一部长片是1965年的《The Slender Thread》，很不幸，电影咄咄逼人地失败了，他称之为“可怕的”。很快的，他有了一个优秀的合作者罗伯特-雷德福，雷德福在一封公开的电子邮件中说：“无论是职业还是个人关系，我跟西德尼已有40年的关系，太过亲密以致于我此刻无法表达我的痛苦。”

　　近年来，西德尼先生在制片领域取得丰硕的成果，去年的《迈克尔-克莱顿》好评如潮，今年的《朗读者》备受期待，从《滑动门》到《冷山()》，他为一批电影人提供和争取最为自由宽容的创作环境，为了表彰他“维护艺术家的权利”，作为“一个斗士”，他获得2000年的约翰-休斯顿奖，尽管如此，对1970年代好莱坞的某种缅怀，使他在1998年秋季号的《新观察》上撰文表达他现在的失望：“不可能出现真正优秀的主流电影了。”飞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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