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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战争硝烟散尽,刚刚安宁下来的政府,除了要面对繁重的建设任务,还要面对一大批等待奖励和安置的官兵。这是非常严峻的考验。在战争中建功立业的官兵们如何面对和平的生活,也是非常严峻的考验。和平女神是残忍的,无数将士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向她献祭,等她降临的那一刻,立刻就会将流血牺牲的人遗弃。习惯了轰轰烈烈战争环境的人们,必须在和平年代彻底抛弃过去,寻找新的人生。这种转变可以浓缩为四个字:解甲归田。
电视剧《北大荒》(blog)中,在尖刀营集体转业的那一刻,“郝豹的手深情地抚摸着尖刀营的战旗,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郝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随后摘下自己的军帽,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军帽上的五星帽徽,稍后将帽徽从军帽上慢慢地摘下,然后又用力地撤掉缝在左胸上的解放军布章,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农场的木牌走向马架子外……”
尖刀营的旗帜被永久的镶进了木框,镶进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龙山农场”的木牌。还是那身破旧的黄军装,但是,郝豹和尖刀营全体官兵,从此告别了功臣的耀眼光环,告别了属于战士的荣誉,成为一名普通百姓,一名北大荒的建设者。
这是电视剧中感人的一幕。不能想象北大荒十万官兵,是怎样度过那段转业日子的。从战争岁月转入建设时期,对每一个军人来说,都是艰巨的考验。这种转变是很艰难的,转变之后,还能继续放下思想包袱,大步向前走,继续做“尖刀”,就更加艰难。郝豹从战斗英雄()变成劳动模范,这个过程要重新学习多少东西,要克服多少心理上、观念上的障碍?用郝豹自己的话说,真像是蜕了几层皮,脱胎换骨了。
我读到过一个美国南北战争的故事。那时战争刚结束,北方军队的统帅华盛顿率领部队接受政府的检阅。检阅完毕,华盛顿来到队列前,脱下军装,向总统请求回家种田。当时,居功自傲的北方将士正准备向政府提交人事安排,华盛顿的做法感动了大家,将士们纷纷效仿华盛顿解甲归田,成为一名普通的建设者。
解甲归田,是每个国家、每次大规模战争之后,绝大部分官兵的出路。十几万郝豹们,大概没有几人知道华盛顿,但是,他们是真正的军人,响应党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是他们无悔的选择。这种选择的结果,就是北大荒在几年之内变成了北大仓,曾经低洼的沼泽地上,矗立起了114座大型国营机械农场。北大荒是一座丰碑,永远镌刻着十几万转业军人的功绩,镌刻着郝豹、耿喜旺们属于劳动者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