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文 本来想给这一集的评论加个“龙文章归来”的题目,但最后还是用了现在的三个字。
经过那一场审判,所有的炮灰们都觉得死啦死啦真的要死啦死啦了。
但那个家伙如果这么轻易就死掉,恐怕也做不成这群家伙的团长,于是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里,某个头一次穿得人模人样衣冠整齐的家伙,腆胸叠肚大摇大摆地从车子上跳下来,那条被他叫黑豹被孟烦了叫狗肉的狼狗威风凛凛地跟在后头。
炮灰们学着他的样子跟在他后面,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着不可置信和无法抑制地惊喜。
当然也包括墙头上的迷龙。
他本来是要走的,带着他的老婆孩子,去过他们安逸的小日子。
但是龙文章回来了,并且成了他们的团长,当他懒洋洋地冲着站在梯子上不上不下的迷龙喊话的时候,聪明如上官戒慈,已经知道他们走不了了。
阿译又被摆了一道,龙文章是个没有金刚钻也敢揽瓷器活的人,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三分颜色,理所当然要开染坊。
他先染的就是他手底下这十一……不,是十二条汉子。
龙文章那着木棒在大桶里搅来搅去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想起他第一次跟炮灰们见面时发明的黑糊糊的浆糊。
不过正如孟烦了所言,不管他做什么,都不会害他们。
炮灰们对龙文章的信任已经浸透到骨子里,这个人带着他们从缅甸回到禅达,这个人让他们在最绝望的时候看到了希望,这个人疯疯癫癫好像一天不作妖就浑身不自在,这个人总是一次次地把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我的团长,终于名副其实。
说实在的,看惯了龙文章的轻狂和傲慢,看惯了他灰头土脸犹如煞神般的魔性,看惯了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玩世不恭,当他套着那身标准中校级别的军装昂首挺胸仿佛一只得意的大公鸡慢慢踱步的时候,倒觉得不合适。
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
他也不需要当什么太子。
他能当这帮炮灰的头头就够了。
可他回来了,有人就要走了。
“老子现在有团了。”他仰着脸,仿佛面前是千军万马而不是十二个炮灰,但就是这十二个人也是他的团。
所以上官戒慈必须要走。
或许是初见时那场疯狂的追逐耗掉了上官戒慈所有的勇气,这个敢于拿着机枪追得龙文章爬上树下不来的女人变得安静平和,对龙文章的驱赶她没有多说一句话,拉起儿子就打算离开。
迷龙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大门走去,他没拦。
龙文章回来了,川军团正式成立了。
这里确实不再适合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所以迷龙只是定定看着他们,眼睛一眨不眨,他扯着雷宝儿让他叫爸爸,但雷宝儿还是叫他“光屁股”。
没人笑。
被上官戒慈拽到门口的雷宝儿拉住她的手,回过头,大眼睛眨动着,泪光闪闪,他嫩生生地清晰地叫“爸爸”。
这个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变得柔软,包括骤然温柔忧伤的背景音乐。
迷龙的表情有些茫然,似乎想笑,却终于微微低头,用力眨了眨眼睛,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到他眼角的湿润。
如果没有后来祭旗坡上那一幕,这个场景将是这一集中让我最为震撼的。
但柔情终究输给了残酷。
谁说悲剧更有震撼力来的?
我一直不知道龙文章是故意带着炮灰们上祭旗坡,还是凑巧赶上了。我很怀疑是前者,不然的话他领到虞啸卿面前的只是一群软脚虾。
可他们看到的,又实在太刻骨铭心。
刻,立刀旁;铭,金字旁。
皆为利器、凶器。
所以刻骨铭心,是痛到极致。
炮灰们一个个抢着望远镜,似乎生怕看不到那足以让他们疯狂的一幕,人都是这样,越是痛得厉害,就越要自虐一样看清楚。
康丫……准确的说是康丫的尸体……从悬崖上被退落,铲车把他和泥土石头一起推落。
有点不敢去想那一幕,太可怕。
龙文章看着炮灰们,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忍,有些东西是他也无法承受的,而且那本来就是他留在西岸的。
接下来的交接仪式根本不重要了。
川军团也好,炮灰团也好,陈主任和唐基慷慨激昂也好,虞啸卿板着脸毫不留情地说出他的不信任也好……
统统都比不过祭旗坡上望远镜里看到的。
虞啸卿毕竟还是给了他们他唯一能给的,对军人的尊重,以及他不得不给的对这群在他眼中一文不值的人的信心——我怀疑那只是因为他别无选择。
仅此一次而已。
虞啸卿是不可能明白炮灰们的心情的,正如炮灰们也不可能明白他的心思。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