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

《情人》

　　1

　　当章家瑞遇上杜拉斯

　　当张家辉遇上梁家辉

　　当张静初的越南少女阿桃遇上珍•玛琪的法国少女简

　　当红河的阳光遇上湄公河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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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将如何说出那种神奇的忧伤？在垂直照射的阳光下，一片泥和稻田的辽阔平原，那眷美的越南是这一切最初的起点。就象我在一首诗歌中读到的那样：“越南---妖娆的情人，她在午后的薰风中懒懒地醒来，那个尽夜与你痴缠，清晨熟睡在你臂弯的情人，此刻披衣坐起，在百叶的光影里，对着吊扇抖开让你迷失的长发。”

　　4月10日是公历一年中的第100天，球星博格坎普清楚地记得1992年4月10日法国《情人》在他的国家荷兰首映，那一年他第一次捧得联盟杯冠军并蝉联荷兰联赛最佳射手称号。17年后的同一天，中国导演章家瑞执导的《红河》也将在这一天公映。

　　这两部电影都和一个叫越南的国家有关，和一种叫爱情的物质有关。

　　2

　　“从前，我所说的是那些明亮的时光，那些被照亮的时刻。”(杜拉斯)

　　《红河》是一部典型的“国境电影”，围绕一位越南少女和中国男子的跨国情缘，展开一段发生在中越边境上一段荡气回肠的悲情往事。无论故事背景、人物身份还是影像、音乐风格，都散发浓郁的异域风情。

　　中越边境绵延深远，人流交往不息，蕴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

　　张静初在《红河》中饰演一位有些恋父情结的越南智障少女，因为年少时亲眼目睹父亲在越战中死去，幼小心灵受到极大刺激，从此智商只停留于童年的水平；张家辉饰演一位终日为生活奔波中年男子，虽然他们性格、身份相差千里，相互之间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他们突破地域、年龄和文化的差距，用勇气和信念对抗残酷的现实， 争斗的黑帮， 交错的情仇。他们固执地认定了一生的路就坚定的头也不回，认定了身旁的人就握住不放开。他们不知倦怠的背负爱的使命，在一路荆棘中依旧不畏惧的前行着、逃亡着……

　　直到最后枪响的那一瞬间。

　　直到爱情与希望最终被淹没在奔涌的红河中。

　　3

　　除了张静初、张家辉之外，李丽珍、李修贤等众多华语电影人塑造了一大批在时代洪流中挣扎沉浮的人物形象，黑帮、爱情、边域景观、命运悲剧等题材，使影片初具莱昂内的《美国往事》一般气势恢宏的史诗可能性，堪称华语影坛甚为缺失的重量级悲情大片。

　　导演章家瑞以力求还原刻画真实人性的态度，在《红河》中着重反思了越战和一切战争那样对人类情感的伤害问题。影片中的故事细节大多来自越南女性的描述，使电影变得曲折、离奇但却充满现实精神。

　　电影海报中张静初从背后抱住张家辉，情愫和基调上和影片《情人》异曲同工。章家瑞坦承说：“《红河》和《情人》在情感上的确有相通之处。我上学时就很喜欢杜拉斯的小说，电影《情人》也让我印象深刻，反反复复看了不知多少遍。”

　　同样是一个深沉而无望的爱情故事，只不过是发生在另一条河流上，在潮热的湄公河上。在由梁家辉和珍•玛琪主演的电影《情人》里，杜拉斯以其沧桑感伤的笔调叙述了一个15岁法国少女与中国阔少之间的邂逅，一场醉生梦死的情欲纠缠，却成一生中刻骨铭心的念念不忘，唯美而充满了时间感。

　　4

　　《红河》应该是迄今为止，张静初在表演上最如火纯青的一次。

　　她以明亮的眼眸和纯真的情怀把美丽而智障的越南少女阿桃全部的执著和爱淋漓尽致地展示在观众面前。看着她的父亲戴着炮兵帽、穿着棕榈绿色军服在突然爆炸的地雷中永远地消失，在时间沦陷的地方被绝望掩埋，被时光遗忘，让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自已同样也是那个悲伤的孩子。

　　她还以自已的语言天赋用娴熟的越南语唱出委婉动人的谣曲式情歌《红河鱼》，听者无不动容。

　　我和张静初同是福建老乡，相识于非典时代，她拍摄第一部重要电影作品《孔雀》时，我做为出品方保利华亿的宣传策划曾带着一堆记者两度前往河南安阳探班。

　　我欣慰地亲历并目睹着我的小老乡日趋成熟的演技和思想，并在国际影坛的银河系中渐渐有了自已璀璨的星光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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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河》和《情人》一样，充满浓郁的越南风情，也同样可以隐约感受到面对命运的无力感，生活像各自那条颜色浓郁，缓缓流动着的河流。

　　杜拉斯在小说中写道：“在那个国土上并没有四季之分，我们正处在那唯一的季节中……我一辈子再也看不到象湄公河和它的支流这样美丽、壮观而又汹涌澎湃的河流。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坦土地上，这些江河水流湍急，仿佛大地是倾斜的，河水直泻而下。”

　　红河也同样如此。

　　中国云南与越南共处红河流域，红河，也称“滔江”，在中国河口瑶族自治县以南进入越南，成为越南北部的主要河流，该河因流经红土地带时挟带大量泥沙，水呈红色，由此得名为红河。

　　红河三角洲的河流分布密集，河流水量在干季和雨季有明显的区别。历史的进展已经把这里的村子变成种植水稻的一个小社会，人们之间的关系亲密、友好。人们之间的关系不仅建立在对寺庙、村亭、公田等公共物质的所有权的基础上，而且还建立在传统文化中的道德和信仰上。

　　红河三角洲是形成越南民族的摇篮，这里也是各种文化的发源地，以这个文化为中心，各种文化不断向南方传播。热带的阳光照耀着扛着锄头的他们，老牛在稻田中耕作，荷花在少女的白布旗袍边盛放，地雷在沉睡，而那些死于殖民和历次战争时代的亲人就埋葬在不远处的山野。

　　阿桃的父亲就在这些遍野的坟茔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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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时，暗自呜咽

　　蓝天大地，溪水黝黑

　　长年累月下，我逐渐成长

　　没人对我细加垂怜，没名字的人，

　　没名字的河流，没颜色的鲜花

　　芳香扑鼻，万籁无声

　　噢！河流！噢！过客！

　　我举目犹豫，能否穿州过省

　　重返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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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完《红河》的最后一个镜头，那银幕上整块的红色，我脑海中闪过的竟然是这首在越南导演陈英雄的电影《三轮车夫》出现的一首诗歌《没有名字的河流》，由梁朝伟扮演的那位黑帮诗人所创作。

　　也许和这首诗描绘的是河流有关。“爱过、歌颂过的那几条河流，那些气息、声音，那些永存的流动着的情感……”有那么些时候，心底渗透出来的思念犹如愤怒，深刻且强烈，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念头吞噬。烈日炎炎下的誓言，燃烧了一次又一次，继而泯灭了古往今来一段又一段的恋情。

　　我脑海里的影像除了《三轮车夫》外，还有陈英雄的另外两部电影《青木瓜之味》和《夏天的滋味》。电影《红河》中浓浓的诗意不仅仅是由影像本身所散发出来的，那些精致而又优美的画面，经过巧妙地调度和技巧精湛的摄影，让我有了在即将到来的五一黄金周期间和至爱者去中越边境线并深入越南腹地的憧憬。去耹听越南民歌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并寻觅那同一青春里被隐藏的时光和风情。

　　也许，伫立红河之畔，比起那位早已远离湄公河的法兰西老女人，旧时的月色可能永无踪迹，一如阿桃和那个从监狱中逃脱的中国男子的下落。但我坚信这个老女人在《情人》的开篇所澄明的：“它一直在那里，在那昔日的寂静之中。”

　　江小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