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今的中国,想对话剧说声我爱你,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中国目前的戏剧市场,话剧的高票价已经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人的消费能力。以北京为例,随随便便一场话剧演出,其票价动辄三五百元,再加上相应的交通、餐饮费用,仅仅一个晚上,看一场话剧的花销,就已经花去了他们一月收入的两到三成,如此高消费,肯定会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想让人们将对话剧的观赏维持成一种常态,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对广大学生来说,昂贵的话剧票价就更加是难以承受。他们身为话剧观众里的未来生力军,但是除了父母之外,却无任何经济来源,于是只能靠省吃俭用攒下钱来,以维持自己对话剧的热爱。可随随便便一张话剧票,就会花去他们大半个月的生活费用,这样下来,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对这样的热情坚持不懈,矢志不移?
不仅如此,大多演出的剧场入口处,还会摆放销售演出的节目单,薄薄几张纸,就要卖到50元甚至更高的价格,于是,观众在付出120元~680元的高票价后,还要掏出机场建设费的价格来了解剧情。类似让人不齿的行为,在话剧演出活动中还有很多。于是,到底是怎样的观众,才能给人留下这样人傻钱多的印象来?这样的观众,全北京又能有多少?
仅票价一项,就已然将很多热爱话剧的人拒之门外,更不要说在掏钱之后,却很可能会遭受到一部烂戏的剧烈打击,由此而造成的破灭感,足以使人发誓今生今世,再也不会迈进剧院大门。
当国内高票价盛行、一张演出票动辄卖到上千之时,相比之下,欧美发达国家的票价,却显得那么的平易近人。拿美国纽约为例,他们在2008年的人均年收入为4.3万美元,这个国家的话剧演出票价,却仅为25至120美元,拿最贵的票价来计算,他们在一部话剧门票上的花费,最多仅为月收入的3%。如此平易近人的票价,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的话剧市场是那么的成熟茁壮。但即便是这样,欧洲的维也纳金色大厅会有这样一个习惯,就是无论是多么高端的演出,他们每场总会留出10%的票,然后价格定位在5欧元至10欧元,目的就是为了培养以学生为主体的潜在受众。
于是,高额的票价造成了这样一个奇怪现象:戏迷们被高票价吓住,于是没路子的转身离去,有路子的转而寻找赠票;偌大的剧场一个晚上卖不出去几张票,但又为了面子,于是将大量卖不出去的票赠送出去以营造出一种虚假繁荣的景象。久而久之,看戏的人不见增多,买票的人越来越少,从事话剧工作愈发艰辛,话剧市场也随之愈加枯萎。话剧作为继电影之后的又一娱乐新形式,一方面还需要市场的细心培育,一方面又被“高成本,高票价”限制,高不可攀的票价也造成了这样一个悖论:一边鼓励观众进剧场看戏,一边遏止观众的消费。
当然,偶尔也会有低票价之时,最近一部名叫《如果我不是我》的话剧,就在他们演出百场纪念之时,推出了场内票价一律百元的策略。推出这部话剧的盟邦戏剧,我看过他们两出戏,一部是声名远扬的《我不是李白》,朋友送的票,剧场里面笑得前仰后合之时,我也记住了这家很棒的话剧公司。后来他们出了这部《如果我不是我》,当时我花200元买了票,位置不是很好,剧场里面坐下之后,我就开始祷告这戏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花这么多钱来买罪受,那就太让人痛苦了。最后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的,毫不夸张的说,这差不多是我近几年来看过的最好话剧。现在,这部戏演出过百场,据说导演为了给剧情锦上添花,还大幅度修改了剧本并找来最初演出时的原班人马重新排练,如果是这样的话,因为不是很贵的票价,还有那么优秀的剧本和难得的纪念演出,我是完全愿意再掏一次钱包,然后去捧他们的场的。
可惜的是,这样的低票价策略,对我这样一个爱话剧的人来说,时至今日也没见到过太多,就像这部《如果我不是我》,也许他们会在两百场纪念之时再搞一次百元票价,也许他们会在千场纪念时来个抽奖让大家免费观看,但话剧的低票价在中国何时能成为一种常态,却是谁也无法得知的。也许人们的收入会慢慢上升,也许话剧的票价会逐渐下降,但我敢肯定,只有它的票价变得像电影一样大多数人都能接受之时,那才会是戏剧行业的真正春天。宁辛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