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飞沙疯转 杀费苦心
《西风烈》终极海报
文/武束衣
看《西风烈》的时候，注意到一个很明显的现象，也许是特例，但确实是久违了。后座和旁边的一些年轻的男性观众，在积极地跟着片中人物的每个动作来参与讨论。声音不大，但兴致很高。好人往这边跑是为了什么，坏人站在那里是在等什么机会，谁谁枪法真准，谁谁力气真大。在尚显单薄的剧情里，这些声音填充进去了一种互动的情绪。而这点，恐怕是目前好多电影未曾想，也难以去做到的。
当下老看到国产片做出一副冯代表上春晚的姿态，双唇未启先观众们我可想死你们了。做笔记似地翻抄着网络段子，捡破烂似地往片种里添关键词，来迎合其实他们并不真正了解的大众。《西风烈》当然也是在迎合的，但姿态却决然不同。它清晰地充实着自己的娱乐性，等着感兴趣的人被不由自主拉过来。一如在敦煌戈壁上狂奔的那辆警车，是要引得别人靠上前去才能看清上面的车牌。
所以，许多人会指出《西风烈》里面有一望即知的短板，但这却恰恰是它那些出色之处给强烈衬托出来的。电影一直在动，即使没有动作场面，人也在动，在跑，在驾驶，也在思考和对峙。无论是摄影还是美工，都显示出一股悍气，配合上导演高群书如今日益膘悍的个人气场，所以自然强烈地显示出一副“硬邦邦，不解释”的面孔。这样的架势，会让人一些人捧场喝个“真爷们”，自然会也会招来另一堆人的反感。
其实片中音乐所指很有意思，算下来一共用了三首崔健的老歌。一方面音乐响起来时本能地感觉有些许振奋，一方面又明显发现和画面似乎是完全不搭的。这种令人出戏的感受，似乎是显露出导演自己比观众玩得还要嗨。包括第一首《混子》搭配着的是一堆即将被吴京教训的小混混下车的画面，让人看不清到底是强调还是反讽。这似乎也代表了老崔甚至老高如今所代表着的一种“主流草根文化”的别样优越感，即便当年是反叛态到如今，也走上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上纲的话不必多扯，回来说说电影故事本身。尺度审查是动作片必须面对的墙，而文艺方面的诉求却未必真要顾忌。人物前事在片中交待得非常模糊，但从故事的只言片语来揣测，每个人都被设计了自己的伤痛和顾忌，但在公映时更多保留的是武戏的部分，许多连接往事的对话居然也说剪就剪不留余地。比较明显的损害是吴京这个相对处于成长期的年轻辅警，他是活在哥哥去世的阴影下，但不管怎么努力也没法转正，但这些东西没有完整交待后，人物吼出来的台词基本就变成了无效信息。
同样的缺失，也导致了杨采妮这个角色除了成为拖累外，几乎毫无用处。即便见缝插针地给她和夏雨安排了接近一分钟泪涟涟的对话，来交待富家女对穷小子开下玩笑的后果，但恐怕观众基本是无法认真接受的。夏雨这个黑市拳手的身份，多少还能解释被重创后还有强大的活动能力，但原来设想的羊倌与孙宁同出体校的对应也是一点没有了。或许在高群书看来，甚至连周密详实的故事，都要屈居在直观浓烈的动作意图之下。仅仅从商业片的角度来说，如此的坚持其实是一种尝试。尝试本身，总大有意义。
当然这些意义，其实观众并不需要真正明白，买票看戏，也只是图个享受。而享受的部分，确实更多集中在黑夜里屏息静气的一次次腾挪里，而不是莫名其妙加上模糊滤镜的裸露人体上。每个人接受电影的角度不同，但有些元素在一部片子里是否真正让人爽到，总是有明显感受区别的。《西风烈》这次的成绩，也恐怕会影响甚至决定以后能不能在更多的片子里出现这类型的“爽”。至少在笔者个人看来，“爽”点是余男扮演的女杀手阿诺，那种在风沙中倔强冷酷的样子是和昏黄的天空融为一体的。Bitch类的强势女性在内地市场，依然确实很稀缺。
其实中国大地时时刻刻在发生各种精彩的故事，观众的口味也在日趋一日的分化与成熟，但反看真正落地到银幕上的作品类型，却依然如此贫瘠。也没办法完全责难创作者的亦步亦趋，谁都需要一场胜利以后再去开拓疆域。即便是高群书自己，也很难说先启动策划的《西风烈》不是因为《风声》的大卖而得到机会的。而如果没有关键人物的支持，别说性格模糊的打斗了，这种危机四伏的杀阵也根本是看不到的。
不过路总要一步步走，如果现今的警察真要靠在处在封闭的绝境中才能与杀手不受干扰地对决，为了能让银幕上的，那就先委屈多吃点风沙吧。等到像结尾的倪大红所代表的赵葆华们真的被推走了，总是能更畅快的大干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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