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赵猪 云飞扬
真没什么好说的,首先看着那一满版几乎完全都不熟悉,甚至不少都还没赶上放映的台湾国片、内地小片的入围名单,就应该可以预料到,这已然成了侯孝贤继续坚持自己所谓电影艺术理想,完全不管不顾商业考量,把金马办成一台台湾新晋电影人们的表彰大会,以及重塑台湾国片曾经形象的追思会。
果不其然,终身成就奖抬出了参与过金马创办的徐立功大制片人。特殊贡献奖居然颁给了退出影坛将近二十年,但是也代表了台湾国片最辉煌时代的孙越孙叔叔。有这两位长辈坐阵,看谁还敢乱来?不,应该是说,有这两位坐阵,就可以随便侯孝贤,随便金马奖乱来了!以德服人,你服不服?你德浮人,你浮不浮?
总共27项大奖,除去多年来一直空缺的最佳动画长片,除去专门针对台湾电影的几项大奖,台湾电影人捧走了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在内的十项。内地方面仅仅依靠吕丽萍和郝蕾两位女演员,撑住了一点门面。最惨的还是内地和香港合作的《十月围城》,入围那么多项,只拿走个不痛不痒的服装设计奖。而《剑雨》和《岁月神偷》都没获提名,不过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也不知道有没有报名。彭浩翔导演的《志明与春娇》,只得技术奖项的提名。既然阮经天可以获得影帝,那么为何余文乐连个提名也没有呢?我们觉得王学圻在《十月围城》中的表演,没有《梅兰芳》里十三燕那般惊艳,但依旧超出阮经天很多。第47届金马奖几乎可以说是台湾电影大获全胜的一届,但是却偏偏没有出现像《海角七号》那样,在商业和艺术、在票房和口碑方面都有不错表现的平衡之作。
这一切,都是金马奖的阴谋啦!
中国向来是阴谋论强国,自然电影界也不会例外。侯孝贤自从担任金马执委会主席以来,就一直致力于贯彻他对于电影、艺术电影的态度,尽管他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拍电影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利用自己的声望,自己还尚存的一些影响力,继续整合全台湾,包括电影、电视、综艺、音乐,甚至是广告等各个方面的能量,只为了把金马奖真正办成台湾国片最后的一块遮羞布。这块布,经常凑不够布票,到时让来自内地的记者体验到不一样的风土风情,也算是金马奖的意外赠品。现场嘉宾、网络内外的观众,都在对奖项进行复盘,根本就难以取得统一看法,即便是同一个人、同一篇文章内部,也会分裂。游戏规则说起来是有的,但大体上被锁起来。
于是,阮经天在三位中国内地学院派戏精的夹击当中;依旧能够突围成功,于是张作骥和钟孟宏一时瑜亮,也必须平均分配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于是《朱丽叶》,一部刚刚上映的电影,却能够把一个“星光大道”唱出来的年轻妈妈,捧成最佳新人。太多令人瞠目结舌的于是了。金马奖在经历了十年香港、十年内地的窘迫状况之后,终于凭借一些不算很正常的手段,重新回到了台湾电影人自己的手里。群众要想预测奖项,那绝对是往太平洋海沟里游,猜来猜去总是错,方向错了哪里还有正确的结果。当前的台湾电影和金马奖,都处于无所适从的境况,怎样的结果,都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假如稍微冷静一点,平心静气,看过所有入围影片之后再来说话,或许也会有些不一样的解读。
不论商业成就,侯孝贤和台湾电影人一向就不把所谓的票房、商业看在眼里,纯粹从电影本身说话。以下评述,是不惮以最大的善意来过度阐释。最佳影片《当爱来的时候》深沉、内敛,电影情绪时而奔放暴戾、时而凝重婉约;最佳导演钟孟宏,把一个原本掺杂了太多社会阴暗现实的家庭问题剧,以儿童的视角,搭配上不负责任的综艺“烂”咖纳豆毫不做作的傻子表演法,演绎成一段超越现实的黑色童话故事,手法确实不俗;《父后七日》,尽管手法稍嫌稚嫩,但是情感真实,把中国人最忌讳的丧葬事业,与完全无厘头的综艺表演结合在一起,于荒诞之中,自然流露出久违的真情,几乎比肩《背影》的含蓄笔触,同样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即便是最令人跌破眼镜的影帝阮经天,他的原生态演出,他的非学院派背景,甚至是他出众的外形和超高的人气,于金马奖传承的意义而言,也绝非已然老道成精的王学圻、倪大红,又或者是剑走偏锋却不具备普适意义的秦昊来得更有价值。不过,即使我们揣摩圣意般的迎合奖项结果,以便帮助评委们将至充分合理化,还是要说明这些电影太过单一,小圈子里的相互影响显而易见,不够大气和开拓性,远远不是百花齐放,对社会喊话的力度空乏。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二十年台湾电影生死两茫茫。前不见规则,后不见拆招,唯有奖掖亲故。
尽管,这么混乱,这么令人跌破眼镜的赛果,都是侯孝贤、金马奖执委会刻意为之的“阴谋”,但是这似乎正是如今这个内地狂热、香港萎靡,只有台湾闷声不响,坚持电影的艺术本质的时代缩影,不过,究竟能有多少作用,还有待考察。或许,你不喜欢,甚至完全不关心金马奖了,但是它自然还是有它的作用,还是有它对于华语电影真实的影响力存在。刚刚好的华语电影大奖,目前来看,没有。香港电影金像奖最公正,但是仅限于香港电影。大陆的几大电影节,基本就是些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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