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蒙
在咄咄逼人的文戏角力前,《关云长》的武戏似乎失去一些神采,何况三国时代赤手空拳或手持兵器作战的典故层出不穷,关羽虽能做到自成一格,但能否真正以武打吸引观众,似乎仍属未知……
但麦庄始终有其特色,正如当年《无间道》系列,名曰警匪双雄,却绝非吴宇森式的“让子弹飞”,动作场面为数不多,却有明确的风格定位,如今《关云长》亦如此,武打绝非重“量”,而是在保证观众过瘾的前提下拍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形式,故《关云长》的武戏或许让人觉得不够过瘾,但细细品尝,却能读出另一番意味。
此外,《关云长》在角色的塑造上又有何特色?对于看过麦庄作品的观众来说,其实也不会予人“无情无趣”之感,反而将多数人物实现“对号入座”,除姜文和甄子丹,仍能有留下印象者,就是影片的成功之处——人物众多,但不凌乱。
武打
关羽被后世称为“武圣”,自指其练就一身旷世武功,但饰演关羽者是甄子丹,其格斗搏击会否在三国时代上演也就成了观众最担心的地方。不过看过《关云长》,此番武打场面更重视力量感和速度感,严格来说虽有不足,但仍能满意。
《关云长》有几场武戏效果出色,身为武指的甄子丹发挥显较《精武风云—陈真》流畅:如遭孔秀阻截,关羽用刀面将士兵逐一杀毙,就是神来之笔,胜过有勇无谋地挥刀乱砍;其后关羽与孔秀于窄巷生死决斗,先比兵器,再试拳脚,则颇有当年刘家良《武馆》高潮九曲巷战之风;至于关羽身中毒针仍力克群敌,亦是当年张彻片“盘肠大战”的变奏;而关羽在树林持弩突围,继而双刀厮杀,更是向《英雄本色》等黑帮枪手片致敬,可谓麦庄将古今玩得最巧妙的一场!不过片尾点到即止,未拍摄关羽征战败亡的历史典故(仅以字幕交待),是否不够过瘾的“反高潮”?则见仁见智。
除却正面交锋,另一场关羽汜水关斩卞喜的武戏亦有较特别的处理:《三国演义》中本是卞喜借宴请之名暗杀关羽,却被关羽识破刀斧手而阴谋败露;《关云长》反而“明着来”,让关羽单枪匹马上门杀绝卞喜及其手下,但双方交战却见大门紧闭,待门再启已四处横尸,既避之血腥,又展现关羽“万夫莫敌”之勇,令人过目不忘。
说到避之血腥,麦庄在《关云长》里设计的动作场面并未像当年《无间道》的飞人坠落或眉心中枪那样触目惊心,也不同《投名状》有许多斩手断脚的残忍镜头,而是借镜头和剪辑做出另一效果:如片中一个青龙偃月刀斩首的场面,就未直观拍摄脑袋离身,而是用断头者的视角展示脑袋从天上落地的过程,至于其后关羽跃起刀劈颜良,若血腥处理则必定是连人带马被砍成两半,但仍是点到即止,同时让观众一目了然;还有一场是王植在关羽面前自杀,虽用远镜,仍能避开“脑袋搬家”的画面(用柱子挡住断头),总算减少被阉割的风险,看来麦庄对内地审查制度已更趋适应……
但《关云长》武戏最让人批评之处,是拍不出青龙偃月刀的威力,关羽斩颜良一场固然有速杀之绝,但只是一笔带过,观众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完场了;而在其后几场打斗中,这把关刀都变得可有可无,而关羽宁愿随手捡上一把跟敌手PK也不用它,看得人莫名其妙,与《三国演义》里关刀几乎抢走关羽风头的描写相比更是粗劣之极!事实上舞关刀是相当难拍的,且在港产古装片而言,多年来更绝少有像孙仲的《教头》或张彻的《街市英雄》那般将关刀舞得虎虎生风,故若非此番麦庄刻意回避关刀,则《关云长》对关刀的设计实质是失败的。
演员
“文姜武丹”无疑是《关云长》最大的阵容卖点,但论及演技,姜文明显胜过甄子丹,举手投足都是戏,全片毫无夸张过火的表演,反而在对白、语气甚至小动作(如拍邵兵的脸与结局甩开将他扶起的手,最后搭肩诡秘一笑都有神采)等方面拿捏得当,与《让子弹飞》的麻匪式粗犷各显千秋,但更觉霸气外露,可见姜文愈发能面面俱到;
甄子丹也演得不错,威武勇猛、似模似样,但由于不少观众对关羽的脸庞、身长等外形有“定性”,甄子丹片中造型能否让观众真正“入戏”还是未知数。但经历对叶问、陈真等经典人物的塑造,甄子丹在表演上无论是否做到“神形皆具”,却无碍他在表演过程中的自信,例如面对嫂子示爱一场,身为动作演员能够交对表情,本身已能证明他的进步;
至于其他演员,邵兵最沉稳,王学兵有台型,安志杰很威猛,聂远则有情义,虽戏份有限,但有佳句,戏份略多的王柏杰这次演“扮猪食老虎”的汉献帝,则比《神奇侠侣》的大反派更引人认同,反而饰演秦琪的李宗翰不及《剑雨》那么让人过目不忘,而饰演刘备和甘夫人的方中信与陈红,由于是“友情演出”,戏份更少,而且也不太重要,出两出就没有了,但由于《关云长》本身无关此两人,则无碍剧情发展……
《关云长》不依赖大场面、不崇拜无勇莽夫,反而以“智”为先、以“理”见长,是全片的长处所在,而麦庄首次触电古装片,发挥更胜过时装的《情义我心知》和《大搜查》,继《窃听风云》后获得进步,理应更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