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梅兰芳》的上演,王学圻这一生或许就这样过去了,在各类大片小片中串演某个第N角色,混个当红不红,红不溜丢紫啦巴唧的面孔。然而,《梅兰芳》的上映改变了这一切,凭着十三燕这一角色一举拿到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项,让他突然之间闪耀起来。
当然,外在荣誉还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王学圻在这部戏里一举突破了自己演技的瓶颈,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一朝悟罢正法眼,用围棋的话来说,就是一战之后突然长棋了。或许,谁都必须迈过生命中的那道槛,只有跃过龙门的鲤鱼才能化身成龙。08年前的西班牙队每逢大赛都小组赛无敌,可一到淘汰赛就歇菜,然而08年欧洲杯夺冠之后,一夜之间气质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君临天下直到现在。
有时候,并不是因为荣耀、成功能换成物质利益才珍视它,而是因为它是化蛹成蝶的见证。突破了自身局限的王学圻突然之间变换了自身的气质,原来那个要么只能演党国高官,要么只能演正直老男人的角色一下子变得蕴含起来,仿佛融通了百味人生。
这次在《搜索》中出演沈流舒可以说是王学圻的又一次突破,凭心而论这是一个充满现代感的角色,尽管从年龄上看是上一个时代的人。作为上市集团的董事长,沈流舒是典型的多种人格的代表,或许这个时代是一个加速器,每个人都在急速的旋转中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沈流舒既不像以往影视中的董事长那样利用权势威逼女秘书,也不是荤腥不沾的圣人式老爷爷董事长,对于女人他是来者不拒,不来亦不强求。或者说,他喜欢的不是女人本身,而是那种暧昧的感觉,一种强势下的他者的服从与暧昧。这一点从一开始他与唐小华评价叶蓝秋时就显示出来,他喜欢的是下属楚楚动人的样子,这种楚楚动人被自己掌握在手里的感觉,至于是否有更亲密的关系并不重要。
对于妻子也是这种要求,他要求的是服从,并且符合自己的商业利益,而不是妻子对他的情感。他可以忍受妻子的冷漠,但不能忍受妻子对自己权威的挑战。或者,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喜欢的是成功,而不是情感。女人再好也只是装饰,装饰自己成功的饰品。
对于事业同样如此,在他看来,任何事件本身并没有道德色彩,或者说道德在他眼里并不具备价值,事件的价值只在于该事件能给他带来多大利益,他用什么方式能收获最大的价值。对于叶蓝秋、唐小华这些下属,自不待言,即使是妻子也必须受这一规则支配,所以什么时候结婚纪念日是自己说了算,因为这关乎成功与利益。
可以说,这是一个理性到极点的男人,包括他的情感与婚姻都可以换算成商业价值,他配得上他的成功,也必须接受成功后面的空寂。王学圻最大的成功就在于,他既演绎出了这个成功男人理性的外表,人前的风度翩翩以人后的阴谋算计;也展现了在这种极端理性控制背后的狂躁与不安,那些动不动就与妻子怒吼摔杯子的细节展现了极端理性背后所蕴含的疯狂因素,当然这一点超出了电影画面之外。
杜甫说,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我说,学圻演技晚来精,一顾一行皆动情。(文/云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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