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国内发行几乎等于零的电影在日本取得了神话般的成功。到目前为止,《那山那人那狗》票房已经超过3.5亿日元,取代《我的父亲母亲》,成为日本境内票房最高的中国电影。
《那山那人那狗》到底是一部什么样的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人恐怕第一反应是像我一样发出这样的疑问,并且像我一样,在发出疑问以后,同样面临周围一片尴尬的沉默。除 了片名听起来比较熟悉以外,绝大部分国人不知道这部电影是新片还是老片,是已经上映还是从未上映。
日前,记者在北京约访了这部影片的导演霍建起先生,请他详谈了《那山那人那狗》在国内和日本不同的发行遭遇。
霍建起至今一提起这件事还激动不已:日本人真是靠这部片子赚了不少钱,但是他们赚多少钱我也不眼红,我的片子能够进到影院里,而且一放就是半年一年,对一个中国导演来说,这就足够了。
十多年前,湖南作家彭见明先生的短篇小说《那山那人那狗》即以诗意的语言征服了不少人。然而,它缺乏情节的散文意象令不少人觉得很难用电影的方式表达。1998年,潇湘电影制片厂的康健民厂长作为这部小说的忠实读者在北京寻求改编合作者,得到北影韩三平厂长的帮助,美术出身的导演霍建起对这部具有纯美意象的小说也很感兴趣,终于使得这部电影在1999年拍竣,并获当年金鸡奖最佳电影奖和最佳男主角奖。但是,这些并不能使这部电影得到发行商的青睐,拥有该片发行权的紫禁城三联公司一部拷贝也没卖出去。这部由潇湘电影制片厂和北京电影制片厂联合摄制的小成本电影,像不少国产电影一样,一出生就被卖给了电影频道,院线?无人问津。
这样的情形持续到1999年底,《那山那人那狗》眼看就要被中国电影巨大的黑洞吞没,突然,转机出现了,2000年1月,一位日本的老发行人深泽一夫偶然看了这部影片,就通过北京电影学院的倪震老师找到导演霍建起,表示愿意为这部片子做日本的发行工作。老先生显然非常欣赏这部片子,他打算用一年的时间为这部片子的发行做前期工作。深泽一夫很快联络了岩波影院(日本最著名的艺术影院)、东宝东和发行公司,并得到了日本《旬报》(日本的权威电影杂志)总编辑植草信和的支持,《那山那人那狗》在异常周密的部署之下开始了它的日本之旅。
据霍建起说,这部片子在日本应该是四方联合发行,也就是深泽一夫、岩波影院、《旬报》、东宝东和。在发行配合上,他们显得非常熟练。在从紫禁城三联手中购下日本发行权以后,日本方面的发行人立刻着手搜集有关这部电影的所有资料,连一个配角的生日也不拉下。为了配合宣传,《旬报》专门印制了精美的小册子,而岩波影院还从原作者彭见明手中买下了六个短篇的版权,与《那山那人那狗》一起出了一本日文版彭见明小说的合集,现在,这本书已经加印了五次,每次印一万册。
2000年10月,为了便于这部影片的推广发行,日本方面邀请霍建起和本片的编剧思芜女士参加东京电影节,由于霍建起当时正在加拿大参加蒙特利尔电影节,未能成行,后来是思芜女士单独参加了妇女论坛。2001年2月18日,日本方面正式邀请霍建起赴日本参与该片公映前的宣传。五天的赴日时间安排得极为紧凑,除了试映会上的公开见面外,其余四天都是重要传媒的单独专访时间,每天都是上午两个记者,下午两个记者,非常辛苦。霍建起开玩笑说,他们似乎是在剥削我的劳动力,但是我被剥削得很愉快,因为他们已经为我的片子辛辛苦苦地做了一年的发行铺垫,而我只做了五天而已。
2001年4月7日,《那山那人那狗》正式在岩波影院上映。作为艺术影院,它的上映方式跟主流电影铺天盖地的全面上映完全不同,它采用的是细水长流式,在一间100多个座位的小厅中,这部电影被安排了半年的档期,也就是说,在半年时间内,这部影片将在这个厅中循环放映。由于反响热烈,除了东京的岩波影院外,从今年五六月份开始,大阪、神户、京都都开始放映这部影片,到目前为止,这部影片仍未下线,不少边远地区仍在要求加映。
日本人为什么喜欢这部片子?据霍建起说,所有采访他的日本人都跟他提到了日本现在人情淡薄的问题,他们觉得这部片子向日本人提出了教化的课题。在日本,普通日本人喜欢这部片子的淳朴民风,而一些政府机构和个别党派则把它作为教育片要求下属职员观看,邮政事业厅的工作室外墙上甚至贴着这部片子的海报。
从《那山那人那狗》在日本创造的小成本电影发行奇迹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奇迹的发生也许是因为该片恰好投中了日本人的口味,但是日本发行体系的健全与发行人的优秀职业素养在这个奇迹中是不可或缺的。本报记者李多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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