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在新闻联播之后被锁定在屏幕前老老实实地看电视剧了,《激情燃烧的岁月》是个例外。那天照例是看完天气预报就起身离开了,但没过多久,吕丽萍和一个陌生男性的拌嘴声传了过来,很有些拉动我的力量。我觉得,那个男人吵嘴时所用的腔调和他所使用的语言都显得挺有意思。我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那个穿军装的老头正和吕丽萍为他们的儿子究竟是考大学还是参军去部队争吵不休。这一眼决定了今后几天我将按时等候他的到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演员叫孙海英,他扮演的那个军人叫石光荣,吕丽萍演他的妻子褚琴。吕丽萍对记者们说:“这个男演员太厉害了!”我相信她说这句话不完全是“做托”,孙海英确实太厉害,我们从吕丽萍的表演中也可以感到孙海英的厉害。我们很少在屏幕上看到吕丽萍有过这么感情充沛的表演,甚至可以说是影片《老井》之后的绝响。我想她自己一定也认为这一次演得很爽。在最后的家宴上,吕丽萍伸出手去要摸高兴得不停干杯的丈夫的手,我看她眼里含着泪,伸出去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完全是自然而然的,那种感觉现在想起来还很动人,忍不住眼睛发潮。我以为,孙海英的出场,一扫吕丽萍身上自《编辑部的故事》以来的市井气和平庸气。
除了表演的精彩,剧本也写得好。这些年,大家重视剧本创作,认为好剧本是电视剧成功的一半。但用力较多的是在故事情节的安排,务求新奇曲折、出人意料,却也常常流于为了情节而情节,生造一些让人看不懂或看了发笑的故事出来。而也很重要的人物的性格和语言,倒不是太受重视。《激情燃烧的岁月》的作者恰恰是在大家都不重视的地方用了力气,下了工夫。石光荣的性格之鲜明,在剧中几乎呼之欲出,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却又不留痕迹,近乎天然。他的语言以及说话的腔调和节奏,都明显地流露出他的出身、经历和职业的特点,是那种久违了的性格语言。只有性格语言才能准确地表现一个人物的性格,这本是文学的常识,现在却被许多作者忘记了,大家习惯说“官话”或新闻体和书面语言,有些语言很“文学”,却不考虑说话人的身份,结果弄得人人都是“文艺腔”,倒把人物给毁了。石光荣的精彩就在于,他的语言、情感和行为,始终没有离开过革命军人这个身份,没有离开过生活本身。它是粗糙的,像他这个人,也是生动的和富有生命力的。性格的独特使得他在屏幕上显得异常活跃而咄咄逼人,任何做作和虚情假意都将被赤裸裸地暴露在观众面前,这对所有的演员和角色都是一种挑战,没有人可以逃避。石光荣的魅力也因此迸发出来,光芒四射!解玺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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