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主持蒋明
现在再拿张老师的《幸福时光》做番议论显然已跟不上趟了,如果不是对话版的再次发掘,那出甜腻腻的《幸福时光》早就习惯做一个冷藏深宫的怨妇了。但它居然远嫁了西洋,身份的转变使它再次焕发出新鲜的味道,在入洞房之前的喜宴上,张老师还给它戴上了各种各花色的帽子,像现实主义、悲喜剧、平民三部曲……是的,他使用了平民这个很底层的
字眼。如果说,现实主义等说法还是较易理解的一厢情愿,那么《一个都不能少》、《我的父亲母亲》、《幸福时光》的形式化与浪漫主义早就淹没了张老师企图反映现实的梦想,中国人的烦恼生活绝不像《幸福时光》里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多同情,也不像《一个都不能少》那么幸运与无畏。张老师这几年总喜爱把作品涂上一层柔光,用歌颂替代客观、用感动替代沉默。在一代小人物身上幻想一种没有痛苦磨难的幸福生活。渐渐与生存发生距离、为自己找到藉口。
我们可以看看《贫嘴张大民》对现实生活的冷静介入,看《混在北京》中普通人的内心挣扎,看看杨德昌的《独立时代》、《恐怖分子》……每次用两个小时看完另一群人的平凡故事,我总有大哭一场才能消解压抑的行动。那么灰色、绝望与惊心动魄的寄居人生,才是我们进入现实与幸福之间的一把钥匙,是教会我们坚强与豁达的理由。没有人有权力把愚昧当幸福,把欲望当成爱,特别是电影工作者,我们没有,张老师更没有。
如果一个人20岁时有着坚硬的壳,那么40岁他必须除去外壳时,心已被保护得经不起丝毫触摸,这个4岁就从电影上体会人间百态的人,他的盔甲已被摆进陈列室,只剩一些男人四十的幸福时光,那么浪漫、那么飘浮、那么眼泪、那么脆弱。
无意或不忍对一个曾经给我们快意的人物一脚踏扁,就因为他已失去的锐气与仗义。但我却没有什么幸福时光和张老师共商。每当我混在人群中挥汗如雨,在发出各种声响的夜里内心空荡,到底是需要杨德昌或张艺谋,完全是一个出于尊严的答案。 -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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