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突发事件的发生,总要勾起人们关于过去的种种回想。比如陈宝莲之死。
陈宝莲从上海那幢二十几层的高楼凌空一跃,迄今已有一段时日了。许多娱乐媒体至今还在以陈宝莲之死作为引子,做着那“红颜薄命”的文章。阮玲玉、翁美玲等等,逝去的美女一个个被轻飘飘地抬出来重新祭了一遍。
人们咀嚼着美女的余香,感慨一个个美丽的生灵,总走不出那“薄命”的宿命。对于早逝的美女,我们一味地惋惜、沉痛,关注着其生前的传奇,却少有去揣摩她们不曾走完的路程,或者将是和她们在地底下一样的惨淡无光呢?
一个美丽的女人,冰雪为肤,秋水为姿,玲珑浮凸,光彩照人。但她也许并不快乐,生命中有太多不能承受之重令她不能排解,于是她选择了离开。吊颈之狰狞、割腕之痛苦、坠楼之惨烈,都让我们触目惊心。虽然死无法如秋叶之静美,但生当如春花之灿烂,她在一生中最灿烂的时候离开她并不留恋的尘世,身后留给人们的,将是一个不老的传说。
风流云散,月走星移,几十年过去了,玛丽莲·梦露依然是属于全世界的性感女神,戴安娜王妃在人们的记忆中依然笑靥如花,翁美玲留给人们的,始终是那个诡计多端、娇小可人的俏黄蓉。陈圆圆若不是生逢乱世,又岂有吴梅村“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千古吟咏?“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杨贵妃死于非命,但若非如此,千百年后,人们又怎么还记得这个此恨绵绵无绝期的女子呢?虞姬陪项羽自刎,西施为范蠡献身,非因薄命,哪得令名?所以,这些薄命的红颜,倒比那些在乡间田野得养天年、终老一生的山姑要幸福得多。
一个细微的偶然事件往往就导致人生的重大改变。玛丽莲·梦露已经成为一个性感符号长驻人间。有时候我想,假如这个几十年前美国工厂里的一个小伙计没有偶然被星探看中而步入影坛,她也就不会有此后的诸多是非。也许她就在工厂里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职员,嫁人生子,然后在鸡皮鹤发的时候安详地老死于病榻之上。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但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这样想,在豆蔻年华死去的影星梦露还是要比福禄长命的工厂职员梦露幸福得多。她为这个世间留下了她的美丽和传奇。
电影《泰坦尼克》中,我们看着那个貌美如花、热情奔放的露丝,在岁月的洪涛中一步步变成老悖聋瞑的老太,造化无情,如之奈何。所以薄命的红颜是幸福的,她们的美丽被定格、放大、永存并代代相传。
生命当然值得珍惜。说红颜薄命是幸福的,并不是漠视生命的价值。只不过人间别久不成悲,既然已经走了,那么换一个角度看待美人之死,或许还比无谓的惋惜更能慰藉逝去的芳魂。(林如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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