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草原》是一个简单流畅的故事,出场人物不多,只是草原人家的生活琐事,有点像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惟一的遗憾是国语的配音非常糟糕。我相信,如果听到草原上马上民族自己的语言,会更打动人心。
故事从虎子的回忆开始。虎子的父亲和一个蒙古汉子是监狱中的朋友,蒙古汉子在出狱后去看望虎子。这个倔强的孩子拒绝说话和吃饭,他不停地从福利院里逃出来,每次逃出
来以后就蹲在墙角边,相信妈妈会来接他。蒙古汉子为了防止虎子逃跑,用绳子绑着他的腿,赶着勒勒车,回到了他的家——腾格里塔拉草原上一个美丽的蒙古包,蒙古包里有他的妻子和弟弟,从此以后,他们便成了虎子的阿爸、阿妈和叔叔。虎子一直像哑巴一样沉默着,但这个倔强的孩子渐渐看懂了阿爸、阿妈和叔叔之间微妙的关系:阿爸深爱着阿妈,但是心底对阿妈有一份愧疚。叔叔是被阿妈拉扯大的,对阿妈怀着深深的依恋。而阿妈,也深深爱着这两个男人。虎子在这个家里获得了一个孩子想要的温暖,他开始快乐,欢笑。他学会了赛马,在赛马大会上他像一个小小男子汉一样成了英雄,他终于从心里爆发出自己声音——那是多么酣畅!他们是生活在天尽头的一家人,他们的世界里有深远的蓝天,无边的大地,奔腾的骏马,像云朵一样散布在草原上的牛羊。
一切都以琐碎简单的形式展开。一个孩子眼中的世界——是蒙古包里温暖的炉火,是阿妈手里滚烫的奶茶,是第一次去打狼时的惊心动魄,是雨后草原天空的清新明亮。包括后来阿爸的酗酒和叔叔的离去,在一个孩子的眼里,都是似懂非懂的童年往事,好像隔着雨雾中的玻璃看世界,清新而懵懂。原来真的是这样,越是简单的,越是美丽的;越是质朴的,越是深厚的。
你试过吗?通过一个孩子的眼睛去看世界——一切的棱角都被隐去了,感情变得单纯模糊。好像回到童年,回到在街上看见乞讨的老人会流泪的童年。感情在单纯的故事里渐渐汹涌,泪水在不知觉间流淌。好像那些在生活中被自制的、被忽略的、被遗弃的、被故意破坏的情感都要趁着这孩子的眼睛,全部流淌出来!
那一刻,我只是一个孩子。
我的心,在天上的草原流淌,在泪水里,我看见传说中的——天堂。(陈弋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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