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2002年，我们或许太有幸：4月底在“经典回顾——维护音乐著作权大型演唱会”中童安格、姜育恒、潘美辰、张镐哲演绎了一段过往的岁月；炎炎夏日中的“2008——北京期待你”张学友大型演唱会劲歌热舞更添激情；而年底罗大佑的“围炉”音乐会适时地为寒冷的冬天带来青春的温暖和朝气。

　　2003年伊始，费翔便在上海燃起“冬天里的一把火”，罗大佑在广州重谱青葱年代，

翘首以盼中齐秦、赵传、林忆莲也将亮相京城。

　　这愈演愈烈的所谓“怀旧”之风，带来的是朝气、回忆、梦想抑或失落、逃避……对此，我们是惊喜、满足、麻木、抑或唾弃、不屑……

　　2月18日刚刚结束的罗大佑广州演唱会所掀起的议论纷纷还未平息，3月21日即将开演的齐秦首体春分音乐会业已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再往前延伸或者再往后扩展，个人的或集体的演唱会、音乐会始终欣欣向荣，笔者这才有点迟钝地发觉大家的话题始终没有离开两个字——“怀旧”。

　　而暂且称为“怀旧”的这个东西，无论是粗略到对于整个流行乐坛或歌迷大众，还是细致到对于当事的或旁观的歌手，其影响是好是坏的评定自然是“仁者见山，智者见水”。而由此所决定的“怀旧”的存在问题，笔者试图给个理由先，结果却有些适得其反：

　　乐坛：繁荣中停滞

　　将时间集中在2002年和2003年，将空间集中在北京的工体和首体，我们可以在4月28日、29日，6月28日，12月31日，3月21日，4月18日，5月1日听到各种经典的演唱。

　　这些数字从一个侧面多少反映了当今流行乐坛的繁荣，演唱会云集，歌手真诚而卖力的演出与观众疯狂而执著的迷恋遥相呼应，由此形成一个完美和谐的演出市场，当然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令人遗憾的是，这么多的演唱会其主角却几乎都是退居二线的老歌手：张学友、潘美辰、姜育恒、张镐哲、童安格、罗大佑、齐秦、赵传、林忆莲。相比之下，当今的新人演唱会却寥寥无几，也许只有红透了半边天的F4才会开出一场个唱。

　　老歌手个唱的繁荣不能不说是当今乐坛的一大悲哀，本来在这个娱乐面貌迅速更新的年代，“各领风骚数百天”的状态也许才是一个可以预见光明未来的乐坛。而今看似年年有出新人的乐坛到了个唱这个市场就完全变了样，如此“繁荣”多少有了点儿自欺欺人的心理，与其说是“繁荣”倒不如“停滞”来得恰当。在这喧哗热闹的演唱会之后，我们在赞叹老歌手的经典之余，也只剩下对新歌手的有些绝望的期待了。本来这些演唱会自身是不容否定的，但是面对整个乐坛，它们的存在就只不过是美丽如同昙花转瞬即逝，在此角度就算是说其价值与零无异也不为过。

　　市场：短暂的广阔

　　随着齐秦演唱会的临近，爆出“一位北京歌迷在‘熊市’里狠抛30000元股票，只为一睹偶像齐秦的风采”的新闻，而包销齐秦音乐会80%门票的中文票务公司，第一天就售出30多万元的票。

　　面对这样的成绩，我们似乎可以看到前程无忧的演唱会市场，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很占优势的市场，因为怀念过去的观众不是囊中羞涩的小女孩，而是如今事业有成的中年人，他们由于那份弥足珍贵的怀旧心情是不可能吝惜金钱的。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令人尴尬的场面，罗大佑的演唱会票房收入每况愈下，尤其是刚刚结束的广州演唱会，虽然罗大佑激情依旧，可是仅仅五成的上座率多少有点影响颜面。

　　笔者叙述这样的事实决不是出于抑谁扬谁之心，作为一种普遍现象，可以肯定的是怀旧是有一个不错的市场，在某段时间内甚至是个很大很广的能引起轰动的市场，但这个市场决不具有持久性，也不具备挖掘的潜力，它只会越来越小。其实观众怀旧的缘由很单纯也很容易满足，怀旧对他们来说或许是在紧张忙碌之后的休闲，或许是在无可奈何之中的逃避，或许是惋惜青春不再的寄托，或许……但没有一种心情是可以长久的是可以重复的，即便是再怎么难解的怀旧情结也会被这狂轰滥炸般的演唱会给消磨得只剩下放弃。

　　歌手：总结中告别

　　面对这张演出曲目的清单，不难看出老歌还是占了绝大多数，由此对开出这种清单的歌手也便有了两种理解：总结和告别。也许歌手更喜欢总结这个词语，在演唱会中唱出自己出道这么多年来中的经典，当然可以说是总结，歌手通常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告别这个词语，并且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还在做新歌，还在出专辑。

　　其实不管新歌做得怎样，专辑卖出多少，在大众的眼中，退居二线的歌手身份已经是无法摆脱，而随之带来的便是习惯性地被认定即将告别歌坛，即使还在唱歌即使不愿说再见，但被告别的年代确实无情地来到了，在歌手生涯末期所举办的这些演唱会也自然而然地抹上了一些悲伤的离别色彩，揣摩观众的心理，也不排除因为是最后一场个唱所以格外热情也格外珍惜的可能。

　　新秀：榜样的阻碍

　　“自始至终严谨认真的表演令观众折服，演唱无可挑剔，情绪始终饱满，还能一直以四十高龄跳出潇洒的舞步……从乐队的娴熟配合、纤浓适度的节目编排、令人视觉愉悦的舞台设计以及音响和灯光的舒适度，都体现了一种在近年来北京的舞台上少见的专业精神。”这是某媒体对张学友演唱会的一段描述。

　　毕竟是大师，演唱会能做到如此的具备专业精神和尊重观众实属不易，也许只有有着丰富的演唱阅历和演出经验的歌手才能开出这种高质量的个唱，而刚刚步入歌坛的新秀多半只能望其项背好好学习了，看来榜样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但榜样就是榜样，它所适合的位置应该不是流行乐坛的舞台中央，而是高层或幕后，只有这样，新秀才拥有发挥自己潜力的空间，逐渐走向当红和成熟、甚至经典。本来以为这些榜样在工体或首体偶尔怀怀旧，两三天就过去了，展现一下舞台风范，对新手来说倒是不可多得的学习机会。可是如今经久不衰的怀旧风潮好像预示了另一种效果，老歌手活跃的持久完全改变了当今乐坛的性质，应该出面的新手反倒是不见踪影了。

　　期待真正的“怀旧”

　　说起来这是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方面，大多数歌手都会否认自己的演唱会以怀旧为主题，为此还一个劲儿地强调个唱中加入了自己的新歌；另一方面，大多数媒体对歌手的如此意愿视若无睹，起笔就是“怀旧”风潮，当然笔者也不免此俗。

　　但“怀旧”的概念究竟是什么，只是唱着过去的歌，沉浸在已逝的心情中，怀念飘然的纯真年代吗？“怀旧”真的能够如此轻易如此简单地说出吗？在笔者看来，怀旧应该意味着我们在当今的时代已经找到了属于当今心情的东西，而对音乐来说，当今的流行乐坛应该有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如果是真正的怀旧，应该是更值得惊喜的事情，可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如今的乐坛大有“找不着北”之感，今天的这种“怀旧”是因为我们是迷失的，这种迷失让我们宁愿回到过去。

　　“怀旧”是个好词，有令人满意的今天，也有不用担心的明天，还有充满了经典作品的昨天，人们才会有“怀旧”这份奢侈的心情。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怀旧，我们当然是期待和向往的，也是目前应该努力的吧。

　　经历了这两年的大饱眼福及耳福之后，在未来的流行乐坛，这个暂定义为“怀旧”的大市场即便不自我沦落也该自我退隐了吧，到时候，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新秀们活跃歌坛的朝气蓬勃，偶尔来点老歌手的个唱换换气氛也很不错，而若是有场真正意义上的怀旧演唱会，更会让人兴奋了：兴奋的当然不只是经典回放，还有时下乐坛的繁荣。文/徐士萍(《音乐生活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