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奔奥斯卡而来的《英雄》就像直奔秦王而去的无名一样,最后一剑终于没有能够有力地刺出。尽管《对她说》这样的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得主不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角逐,入围的参赛片《没有过去的男人》又随导演在最后一刻因战争原因退出,一切似乎就像飞雪、长空为无名创造刺秦良机一样为《英雄》创造了斩获奥斯卡金人的条件,但《英雄》还是功败垂成。
在最后一刻,也就是奥斯卡颁奖典礼前的数小时,张艺谋接受中央电视台的专访时发表了被媒体称为“出言谨慎”的讲话,已经流露出《英雄》此番冲击奥斯卡的“不杀”倾向。作为中国最聪明的电影人之一,张艺谋尤以把握错综复杂的电影时局见长。当外界还在鼓噪《英雄》今年荣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大有希望时,张导演已提前预见到了现在的结局。不过张艺谋言论上可以低调,但在行动上还必须把《英雄》的奥斯卡秀作到底,因为这是《英雄》整个商业操作系统工程的一个关键环节,导演必须尽职尽责。
《英雄》的成败和张艺谋的姿态都是可以用“正常”来评价的,不正常的是连日来相关舆论中所表现出的某种患得患失、推己度人的心态。自从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以来,围绕着《英雄》的两种金像奖结局———得意与失意,一直众说纷纭。近来最集中也最不靠谱的一种推论是:随着战争的爆发,以“和平”为主题的《英雄》大有希望最终笑傲奥斯卡。
当别人角逐奥斯卡的时候,这些推论者没少说风凉话,但现在他们自己同样掩盖不住对奥斯卡的热情。热情也就罢了,搬出“和平”来造势未免有曲意逢迎之感,而逢迎之后的失落更说明连别人的眼色也没有看准。其实奥斯卡和一切评奖一样,都是有倾向性的也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具体而言就是商业化的标准和美国式的价值观。从商业化的角度看,《英雄》在国内的势如破竹显然超过了它在国际市场上的表现。而用美国式的价值观来衡量,《英雄》所倡导的“和平”也并不符合民主自由的口味,持反战态度的奥斯卡评委更不会认为这是他们所主张的和平。再退一万步说,即使美国政府真如某些推论者猜想———庸俗到拿《英雄》所倡导的“和平”来为战争做注脚,好莱坞的文化人也未必会那么俯首帖耳,君不见在昨天的颁奖典礼上一些电影人对布什的措辞何等严厉。
从中国电影的需要出发,我们应该重视奥斯卡并对其促进美国电影繁荣的经验加以研究。但是上述那种心态对中国电影是十分有害的。渔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