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闭幕的戛纳电影节上,文森-卡罗的影片《布朗-巴尼》引起影评人及观众的一片怒骂。类似的事情并非绝无仅有,去年的威尼斯电影节,影迷们就曾在观众留言板上挂出内衣内裤以示对烂片的抗议。电影工业从来就没有停止烂片的生产,多少大导演、名演员都难逃拍摄所烂片带来的恶名。而烂片又是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甚至一直都拥有固定的观众群
烂片的搜索引擎蕴藏着隐秘的快乐,类似电影节组委会成员的难言心情。Google的烂
片记录让我知道“新鲜出炉”是什么意思。斥巨资,大腕拥挤,花样翻新,东西合壁,都被无情的点击率嘲笑,网民的权利充分地显现……
不知道“烂片”的说法出自港台的哪位性情中人,或者什么时代。我想一定不是看皮影戏的时候。可以说这是个新词,符合大家热衷抱怨的大气候。作为一张电影票和一个半小时的代价,说一句“烂片”也算是自我解嘲、无力的报复:我们绝不允许别人小看我们的智力。
什么是真正的“烂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这暗示了“烂片”存在空间的宽泛。没有人能为“烂片”下确切的定义(当然也没有人愿意做这件事),但在所有的电影模式里都会轻易地找到“烂片”的踪迹。
烂片生存法则
“烂片”之“烂”,不受任何条件的限制,有3000万美金的“烂片”,也有名人手下的“烂片”,作一个有内省精神且挑剔的影迷,他有发现“烂片”的奇异乐趣和源源不断的机会。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曾作为美国童话影响了整整一代人,但是《星战前传:幻影威胁》则是不折不扣的“烂片”。无独有偶,意大利喜剧演员贝尼尼以《美丽人生》夺得奥斯卡时,没有人会想到他会拍出像《木偶奇遇记》这么难看的电影。还有凯文-克斯特纳(《距离格拉斯兰三千英里》)、吴宇森(《风语者》)、沙朗-斯通(《偷窥》)、《珍珠港》、《生死时速2》、《蝙蝠侠和罗宾》等。
“烂片”的出现与对其的期待有着密切的关系,或是对前一部影片的期待,或是对导演和演员的信赖。“烂片”存在于这样的互动空间里,期望值越高落差越大,这是个定律。
但是票房的诱惑推动了“烂片”的出炉,其中以“续集”为甚。《黑超特警组2》、《哈利波特:消失的密室》和《魔戒二部曲:双城奇谋》都是续集电影,看来它们都给影迷新不如旧的感觉。由印度裔鬼才导演礼切-沙马兰执导的《惊兆》也落入同样的陷阱。
虽然说明星是票房的保证,但是,《城镇与乡村》一片中的明星比泰坦尼克号上的乘客还要多,结果也是个个泥牛入海。实际上,对于这部影片也不必说太多,因为看过它的人寥寥无几,制片公司在上映一周后便不得不将它束之高阁。
我的名字是烂片
有很多电影人终生都在为“烂片”工作,我猜想他们从不会为此害羞的。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电影是艺术的时候,这样的电影陪伴我度过了很多饥渴难捱的时光。
我喜欢的“烂片”像姓氏一样繁杂,从香港的“霸王花系列”,到美国的“监狱暴动”、“公路骑士”、“越战英雄”。往往是倒霉的男人戴几顶绿帽子还要声张正义,一根筋的肌肉明星上了男生宿舍床头的“神龛”,几个会武术的美国男人看起来更是眼熟,狂野、豪情盖天和偷鸡摸狗填补了文化断裂的盲区。
粗糙的动作和艳情片的年出产量无从统计,千篇一律的印度歌舞片更是不计其数。这些电影为非常广大的阶层服务,不错;它们是“烂片”里的“烂片”,但是这些影片表达的是来自底层的强烈的梦想,简单的激情闪现满足了这些坐在影院里的两眼空洞的人。
以艺术之名
曾几何时,“文艺片”是收藏癖们的至爱,平淡的DVD封面和陌生的名字不容忽视。这样的结果却异常可怕:沉闷,不知所云,故弄玄虚深深地折磨耐心,只能把希望放在最后。但是必然让你失落,结尾还会回归于平淡,还不如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女巫布莱尔》以超低成本超高回报引人瞩目,成为独立制作的神话。它讲述三个不安分的电影学生到森林里拍片子,遭遇鬼魂缠身。这部利用数码摄影拍摄的低成本影片,用“自己吓自己”的手段,达到惊悚的效果,其实已经是取巧了,而且还佐以假新闻制造声势。而它的续作《女巫布莱尔2》呢,虽然预算提高了无数倍,设备先进了,演员也好一点了,但拍出来的效果却糟透了,不能与前一部同日而语。
英国导演盖-里奇以《两杆大烟枪》和《掠夺》让全世界的闲杂人等欢呼不以,但他和票房毒药麦当娜(他的妻子)合作的《恶女漂流记》却被影评家抨击得体无完肤,荣登当年五大烂片之一。
陈果是香港新电影的代表,他的工作得到了两岸三地及国际的尊重,独立制作的导演很难像他这样频繁地推出新作。遗憾的是他的《人民公厕》遭遇惨败,貌似记录片的形式和粗糙的影像不说,为老人寻找“神药”的线索牵强的可笑。显然,他是力不从心了,影片就在这种失控的状态下向下发展,对于观众的灾难就不难想像了。
“烂片”对于世界的贡献是使心怀不满的年轻人走上了艺术的道路,简单的理想和大团圆的结局又安慰了众多疲惫的心。“烂片”是乐观的,从那些性感的科幻片就能了解。没有人能阻止它,也不能够那样,只要不去参加戛纳或威尼斯电影节就是了。(费帮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