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墨西哥影视作品的印象,要倒推好多年。在那个没有多少频道可供选择的年代,不厌其烦地看那些像牛皮糖一样被拉长得不能再长的肥皂剧,内容无外乎帅哥美女,豪门恩怨。那种感觉,有点像现在的家庭妇女和小姑娘看琼瑶片,一边大骂情节太假,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个没完。
但《阿玛罗神父的罪恶》一举摧毁了我对墨西哥影视作品的偏见,更让人震惊的是,
它同时一举摧毁了教会的傲慢。看片子之前,有评论称:对西方宗教没有一定的了解,看此片会比较吃力。这让我从头到尾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又抓到一部看不懂的片子。结果一路演下来,所有的担心都烟消云散,它的情节非常清晰,画面也比较考究,尤其是墨西哥的高原景色,别有一番风情。
影片讲述一名年轻有为的神父阿玛罗,似乎是被主教派到一个小城市锻炼,目睹了其他神父的罪恶:洗黑钱、玩女人、争权逐利……天性善良的他开始还对这一切比较反感,但随着漂亮女主角的出现,随着他们第一次眼神的交汇,就注定他要滑向深渊。正如尼采所说:“当你在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着你。”阿玛罗在色欲中越陷越深,他们疯狂做爱的秘室,竟然紧邻着一名残疾女人,强烈的画面对比显得格外残忍。
对这段孽恋更投入的显然是女主角,她不仅抛弃了原来的男朋友鲁本,还在怀孕后轻描淡写地让阿玛罗放弃教职,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啊,教职和爱情根本无法相比。可惜阿玛罗也轻描淡写地就回绝了,在教会中,深受主教赏识的他前程远大,和现实生活中那些为了“事业”丢开爱情的人一样,他的看法和女主角正好相反。阿玛罗为了脱身,居然无所不用其极。先是让女主角又去找前男友,要求复合,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遭到拒绝后,他又想到了堕胎,这对于一名神父来讲多么大逆不道!
悲剧也正在此时发生了,女主角因为大出血而死。影片结尾颇有些欧亨利的味道,为了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身后名誉不受损,鲁本居然把一切都扛了下来,阿玛罗再次成为正义的化身,摇身一变成为抢救女主角未果的英雄,他一本正经地在庄严的教堂里为女主角送终,但必将终身受到良心的拷问,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同样在拷问他的,还有知道内情的本特尼神父憎恶的眼神。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了,结尾显得嘎然而止,正是这种突然急刹,才更让人心灵震撼。
这部片子《英雄》一起入选了本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最终双双落选,这种结果是比较公平的。正如《芝加哥论坛》报的对它的评论:“勇敢而直击心扉。”它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是靠了敏感的宗教题材,为一部一百多年前的小说披上了当代的新衣,还是能引起共鸣,说明教会改革步伐的沉重。和有着强烈政治色彩的《英雄》一样,这两部“勇敢”的片子,都“勇敢”地和奥斯卡说了再见。(许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