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技术性的“懂得电影”,来压制普通观影者对电影的自我观感,显然缺乏理由;所以,懂电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概念。应该倡导“电影面前人人平等”这样的原则
电影是一种最大众化的艺术形式,用学院的话讲,就是一种综合性艺术。它与所有的艺术相比,更直接面向普通的广大民众。
普通观众有资格谈电影
问文盲是否看懂电影?文盲看过电影,他也会说两句。他说的有没有价值?我想应该是有的。过去白居易把他的诗念给目不识丁的乡民听,吸取反馈意见,以此检验艺术作品的效果。电影同样必须面对观众的检验。一个儿童的观后感是否有价值?有。为什么现在儿童都喜欢日本的奥特曼,而不是国产的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呢?你坐在屋里自然是找不到答案的,你必须去问孩子。他会告诉你,是因为他们喜欢英雄。这个孩子的发言有没有价值?有。这个孩子懂不懂电影?懂。他懂得什么东西适合他的兴趣。
而现在网络论坛上的一种情况,是一些电影界专业人士渗透到论坛上来。这些人抱着看普通观众笑话的态度,只要普通观众谈了一点看法,说了一点异议,就责问他们:你们懂电影吗?好像他们的身份就是嘲笑别人的条件。
况且,按照接受美学的角度,一个艺术作品脱离母体后,就应该面对着接受者的二度阐述的问题。就像莎士比亚不断地被后人重新解释一样;就像《红楼梦》在不同人等那里看到了色情、看到了道、看到了阶级斗争等诸多的不同的成分一样。
同时,一个创作者实际上也无法解释他下意识的表现,一部电影拍摄时,导演自然有一个主导意见,但在拍摄的过程中,也许受某种他都未意识到的力量的影响,成为另一种状态。这就给观影者提供了解析的机会与可能。
因此,用技术性的“懂得电影”,来压制普通观影者对电影的自我观感,显然缺乏理由。因此,可以说,普通观众有资格来谈论任何一部电影,而免受任何“不懂电影”的指责。
“懂不懂电影”——没有答案的概念
有一种意见,好像影迷的发言都是外行人的幼稚言论,好像只有精英才能高人一等地理解电影中的深刻内涵。但是,在这种精英人士看来幼稚的见解,恰恰反映了最普通的观众在看电影时的直接心态与感受,应该予以重视。
作为普通的观影者,他们所发表的评价只有两种:好看与不好看。他们不可能像专业人士那样,把一部电影看上很多遍,对里边的镜头用拉片来研究,他们注重的是第一印象,是一种判断的印象。这种印象简洁明了,不事雕饰,一句好看,比评论家们的洋洋洒洒万字长文更具有广告价值。既然你电影制作的目的就是讨好民众的视觉,你就应该把电影作为下里巴人的艺术样式,让所有老百姓都能看懂。当然,你也可以玩艺术,可以在圈子里自我欣赏,但老百姓说一句看不懂总有资格吧,你存心不让观众懂,观众自然会抛弃你。
可以说,在看电影的领域里没有什么幼稚者,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只要大家从自己的内心出发,用自己的情感诠注了影片,谈出自己的观感,都是值得重视的。所以,懂电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概念。电影面前人人平等,应该倡导这样的原则。
尊重影迷自由表达的声音
应该说,普通民众的话语权被霸夺得够可以的了。小报上充斥低级趣味的娱乐消息,以为老百姓喜欢名人的鸡鸣狗盗;大报上则是本报记者一手包办的影视评论;找一本电影杂志,只有消息,没有评论,好像观众们已经懒得说话了。那么观众的声音在哪里?
在网络上。网络时代让影迷找到了唯一的发言的地方。但老百姓刚刚说上两句,学者专家们又来围剿了,你们不懂电影啊,你们不配讲话啊。实际上,影迷的发言中就没有专家学者们值得记取的东西吗?难道你们拍成的电影,最后不是送到观众这个上帝之手里吗?
中国电影把自己关在高高在上、自我欣赏的圈子里太久了,也许真该从高高的象牙塔上走下来,深入民间,听取来自于观众在电影院现场的同期声,而电影BBS上的发言,恰恰是影迷们真诚的声音的实录。葛维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