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心中没有希望的人相遇,会发生什么?尼古拉斯·凯奇在《两颗绝望的心》(又译《远离拉思维加斯》)中,让心中没有希望的作家在醉酒中死去,而那个深爱着他的妓女,只能留下痛苦的记忆。这就是失去了希望的绝望。
同样是两个没有希望的人,他们在巴士站相遇、相爱、分离、重逢,并乘着巴士迎向他们的未来。失望、沉闷,但是并不绝望,这就是韩国影片《巴士站》(Bus Stop)所表现
的主题。
影片的故事并不复杂,可以说是简单甚至单调的:32岁的凯索(金泰佑饰)是一所夜校的教师,他的生活沉闷而单调,他不交朋友,从不跟同事来往,参加同学会也郁郁寡欢,这是因为他大学时喜欢的女孩没有选择他,从而造成他对爱情乃至人群,产生了厌倦心理。除了教书,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固定找同一个妓女,只有和她在一起时,凯索才会多说几句话,话里渗透着他对生活的无望。17岁的莎茜(金民钟饰)是夜校的学生,她和一个社会上的中年男人产生了一段混乱的爱情,她曾想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年少的她经历了太多本不该她那个年纪所该经历的事情和创伤。莎茜第一次看见凯索,是在夜校的办公室里,凯索被几个女生缠着带她们去宵夜,那一眼,让莎茜暗恋上了凯索。他们终于在巴士站相遇。经过了犹疑、逃避、躲闪,当莎茜对着凯索流出泪水,凯索死灰的心终于被唤醒,爱情,将两个对生活不抱希望的人重新点燃。
作为一部低成本且未经大规模炒作的影片,《巴士站》并未能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它在韩国院线上映时的票房也很一般。可是我觉得《巴士站》是一部至少“还不错”的电影,尽管有些桥段明显有点拖沓,但影片在表现灰色和无望的主旨方面,还是比较到位的。印象非常深刻的镜头,是影片结尾段落,凯索和莎茜并排坐在巴士上,莎茜的头倚靠在凯索的肩上,飘满落叶的路,一地金黄地伸向远方,仿佛喻示着走到远方,他们就能找到希望和幸福。
巴士站是一个路过的风景,在路上的状态,难免总会让人觉得有点疲惫。在无数个为了工作和生活奔忙的夜晚,我不能清楚地明白回家的路上那些路灯忽明忽暗的喻意。曾淑勤在一首“爱情外的路人”中,唱过这样令人心生凄凉的词句:“准时街灯亮/像往常一样/万家灯火忙着掩饰人们的孤单/我穿过街上/像别人一样/穿越对爱情的遐想和失望//我曾经从爱情里面看着世界的变化/傻得相信爱能把生命都照亮/如今我从爱情外面看着朋友的聚散/才知道爱只是瞬息火光//一个寂寞的人只身走在回家的路上/眼中闪着隔城灯海也难包装的孤单/一个寂寞的人只身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怀着置身爱外的心慌。”——听这首歌会让人有种难言的酸楚涌上心头,就像在大部分的时间里,看《巴士站》时所体会到的那种无望的压抑,会让人难过得近乎窒息。这时候会想,生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为了谁而忙?为了什么而存在?但是我们终究无法逃离自身的主体,从客体的角度看主体的自己,所以,就把这些视作过程吧,走过,路过,爱过,痛过,开怀过,失望过,都该微笑过。
北京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有点让人措手不及,天气突然就冷了下来,天空也随之突然暗了下来,让面临严重的过敏性鼻炎困扰的我,更加增添了郁闷。已经去医院折腾了好几天,住院通知书已经拿在手上,写完这些文字,我就要住院动手术了。其实也没什么,也许,心情不会像鼻炎一样,随着季节进入冬天而恶化。也许,我只是觉得倦,以为睡着了便没事。 文/王磊[原载于《音像世界》/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