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永遇上七仙女、灰姑娘遇到王子——那必然是一出古典爱情的浪漫结尾。可是，在北兵马司剧场演出的《天上人间》这部戏中，这一套古典的浪漫话语却在调侃、幽默与戏谑中遭遇到严肃的质疑。
戏的一开始，是灰姑娘嫁给了董永，董永娶了灰姑娘。在那种平淡的、压抑的、灰色的、绝望的日常生活中，居然在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丝丝缕缕的梦想。于是，像梦
一样滋生出的是董永再会七仙女、灰姑娘重逢王子的故事。——可结果又会是什么？依然有着压抑，依然有着灰色，依然也还在绝望。显然，在这“一桌二椅、出将入相”的舞台上，呈现在视野中，就不是简单的关于爱情的想像，它是在讨论人与自我、现实与梦想、短暂与永恒、强权与弱势、婚姻与爱情、男人与女人……等等，这些互相矛盾而又彼此相依的关联。到最后，当董永与灰姑娘老去的声音，仍然在叙述着、怀想着这一晚的梦境时，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人们在这些复杂的关系中，依然找不到自己的起点与终点？这部戏有着许多层面的跨度：从天上到人间，从梦想到现实，从青年到老年，在这些跨度中，它怀疑的不仅是人与人的自我的问题，爱情的长久性问题，而是在怀疑构成我们生活基石的许多话语。虽然怀疑不能指出方向，但在怀疑中却也会激发出前进的力量。
这一出戏是在探讨这些抽象的关系，但戏剧毕竟又不是一场辩论赛。这个概念化的故事，呈现在一个极为简约的舞台上，呈现出的竟是一场很实在的“零度表演”。当这部戏借鉴了戏曲的舞台造型，相应地是演员可以依赖的东西越来越少；而当角色的生活被抽象化成一种处境的时候，这是演员的自由度最大的时候，同时也是他的难度最大的时候。这样的表演，我把它称为“零度表演”：也就是在这种近乎残酷的表演中，戏曲演员的表演魅力也就释放开来了。
从一个纵向的发展来看，这部戏在一个层面上接续着许多关怀现实的戏剧的思考；在另一个层面上，它也在接续把戏曲表演融入话剧舞台的努力。诚然，如果仔细分析，这部戏有着许多不足。比方说它虽然避免辩论式的强词夺理，但因为它的概念性过强，也难免沾染时下表演的某些空洞之处，有着急切浮躁的毛病；它虽然巧妙地化用的戏曲的表演样式与舞台风格，但怎么把那一套程式妥帖地“拿”到现代戏剧的剧场中，怎样为不同的逻辑寻找到更恰当的位置，这些都还是需要再探讨的。也许可以这么说，当戏剧逐渐被挤压到社会的边缘处，当戏曲逐渐被人们作为一种不那么“现代”的表演方式放弃的时候，《天上人间》还是在对这些“常识”怀疑着，并以自己的努力在探讨戏剧的可能性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进着。
编剧、导演：木头
演员：王全有、魏春荣、李剑、唐禾香、黄桦
时间：2004年3月24日—3月28日
票价：120元、100元、80元，学生票40元
北兵马司剧场地址：交道口南大街北兵马司胡同东口(宽街北200米104、108北兵马司站)
专题网站：新浪娱乐Http://ent.sina.com.cn
北兵马司剧场定票电话：64060175，640480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