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电影残暴血腥和黑色幽默大行其道,似乎已经没有人把死亡当回事了,这部《六壮士》中已经开始让普通市民“视死如归”了,是真正的开明乐观精神的黑色幽默,还是心思精明追求刺激的投机取巧?
如今的社会,几乎每一个领域都存在着压力,事业、家庭、婚姻、爱情等等等等,甚至如影片中所说,连网络游戏的世界里都有可以令人跳楼的压力存在。影片之所以用跳楼
这种极端形式做主题,正像片中第一次跳楼时所说的那样:就是想当着全香港人跳下去,无非是引人关注的一种方式而已。
其实严格说来,几乎影片中每一个“壮士”,都没什么非跳不可的理由。这不是一部苦情电影,可以尽力煽情,让自己的主角处于非人悲惨的境地,而是着力突出他们跳楼理由的主要方面,形成各有特色的片断串联,从而形成一个展现社会各个层面的网络。几位“壮士”,都可以算是衣食不缺的白领人士,既有公司职员,也有失业的电视台编剧,甚至还有后来加入的大集团总裁,即使“吹牛强”欠下了几十万的高利贷,但那也不是他跳楼的主要理由。
如果一定要简短描述他们的跳楼理由,我想只有“不爽”二字勉强概括。小职员在公司要被老总上司骂,不爽;老总又要被岳父董事长骂,被老婆管,不爽;电视台编剧几乎见不到事业繁忙的老婆,不爽;“大众情圣”情人太多真情太少,不爽;发型师“吹牛强”被自己的女人爱得死心塌地无力自拔,不爽。不是惊天动地的难以承受的苦难,其实只是简简单单的“不爽”而已,只是精神层面而非物质层面。一方面这只是一个令人发笑的噱头,另一方面,也显露出对现代社会白领人士心理脆弱的一种善意的嘲讽和关怀,这与十年前香港电影全盛时期喜剧片中小人物一心向“钱”看的市民心理已经有了显著的不同。同时,对这种社会压力作出如此激烈的反应,即使是在黑色幽默电影的夸张手法掩盖之下,也能显示出导演黄真真和其他工作人员因香港电影业日渐萧条而生的自嘲心理。
不过,不可否认,尽管影片这个创意本身有着精明的商业计算,但影片基本上还是能够体现出一种开朗的黑色幽默精神。这种黑色幽默又不同于以前大部分香港电影中嬉闹胡搞的黑色幽默,而有一点韩国电影的爽朗气质,甚至能在灰黑色的阴影下带着一种微妙的自信和乐观,显得颇为难得。
名为“六壮士”,实际上只有五个“视死如归”的男人,那个因网络游戏而跳楼的大男孩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噱头罢了。也许影片最后“吹牛强”的“遗孀”能够笑对残破的人生也算是一位壮士吧,不过这个欲求突破的结尾还是有些不够妥帖服众,笑得过于灿烂的女士未免有点幻想狂式的精神病症状。
这也是香港电影一贯的弱点,为了需要可以相对放弃情节与情绪的合理和连贯。尽管“吹牛强”的意外死亡确实有着对自杀、对人生的启示意味,甚至笑对爱人的死亡在很多经典电影中也不乏范例,但在这部影片中还是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