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从来不缺美女,也从来不缺才女,但二者合一的女人很稀罕。所以,不是难看得乱七八糟又能提起笔写几篇不是乱七八糟的文字的女人,就会被认为是“美女作家”了。
与此相反的是,钱钟书曾经提到中国从来不缺儒将,不像法国,有那么些个提得起笔的将军,马上就弄到文学院去供着了。
好在出了个徐静蕾,给半边天出了口恶气。她的长相自然没得挑,气质也宛如天鹅般高贵。在《我爱你》当中能够把当年江姗演得深入人心的角色拍出新鲜感,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她的第一部导演处女作《我的爸爸》更让人耳目一新,看过之后很久我都不敢相信这部戏是“徐静蕾作品”。平淡、真实又不乏打动人的细节,父女俩在房间里对峙那场戏实在是感人。
最近上映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改编自茨威格的名著,这位并不比歌德逊色的大作家在中国大众心里并没有歌德那么出名。他擅长用细腻的笔调描写女人最隐秘的心理活动,被高尔基誉为“世界上最了解女人的作家”。看了茨威格写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高尔基“毫不羞涩地哭了起来”。
好多人,尤其是好多男人看了之后,可能难以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痴情的女子,然后就是羡慕姜文饰演的那个男人,能够被一个女人这样默默深爱一生,自己却只管享受毫不知情。男人都怕“负责任”,这个女人干脆连责任的存在都不让对方知道,甚至连自己和孩子的存在都不让对方知道,哪怕他们经常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哪怕徐静蕾被一次次地介绍给姜文认识,然后一次次地被忘却。
连孙飞虎演的老仆人都能一眼认出徐静蕾是当年的小丫头,姜文仍然对这个曾经两次和自己短暂生活过的女人毫无印象。茨威格在书中写到:“他在这一秒钟里对我的了解比你一辈子对我的了解还多。所有的人都娇纵我,宠爱我,大家对我都好——只有你,只有你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只有你,只有你从来也没认出我!”
如果没有儿子的突然离世,女人恐怕会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心底,但儿子死了,女人也要随之离开人世,所以才有了这封信,才有了这个感人的故事。生命的最后时刻,女人只担心在男人将来的生日,没有人像自己一样每年准时给他送白玫瑰了。
如果以纯粹男人的角度看这部片子,肯定会感到难以理解,毕竟像茨威格这样的男人是凤毛麟角。但相信大多数女人会有共鸣,哪怕不会像片中的女人一样痴爱一个人一生,但也一定会像那样爱某个男人一段,这一段,就可能是她的一生。
也许影片还能拍得更感人一些,但这并无损于徐静蕾的能力和努力;也许姜文还能表演得更好一些,但这并不能怪他,因为这是一部女人的片子,所有的男人都是点缀。
影片的宣传语是“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徐静蕾认为“女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更加准确。切莫小看这一字之差,主语已经完全变化了。如果男人因为这部片子对女人表示不理解或者同情,都毫无意义,因为这与男人无关。
就像那句著名的广告词:女人的事情女人办。这部片子,是女人拍给女人看的。许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