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这个话题忽如一夜春风来,蔡明亮最近导的《天边一朵云》被评论者联系上“身体政治”,而彭浩翔的《青春梦工场:AV女郎》被自己称作“政治不正确”。后者其实从根本上来讲,与AV无关,还是讲一个“学生时代”的事儿。彭浩翔想表述每个时代的大学生都有自己的传奇,上个世纪70年代的台湾学生可以有“保卫钓鱼台(钓鱼岛)”的示威游行,这个新世纪的大学生则只能借拍AV来满足自己的性幻想。但这部电影看下来的感觉,却让人觉得讲到政治,就像一记拳头打在棉花胎上,力道失尽。我反而依然喜爱彭浩翔的小聪明,卖弄对
王家卫电影的谐谑式的戏仿,或者把美国战争片的将军训话搬演到完全不着四六的场景里,这是《AV女郎》最有意思的部分。起码这些零碎桥段的价值不低于故意作大的整部影片影射的社会政治内涵。
比照彭浩翔的《大丈夫》——那部几乎完全模仿《盗火线》之类好莱坞警匪片的妻子集体捉奸的电影来讲,《AV女郎》略微显得有些拖沓,尤其是后半段,忽然要变成一部标准的青春偶像片了,直让人想快进把DVD看完,因为每个细节——爱慕、嫉妒、流连,都可以预算得到。当这个戏一本正经起来,它似乎就什么都不是了。好在彭浩翔机智的用了一个非常妙的结尾,AV女优送给多情学生的自称是家传的定情物,原来是地摊货且人人有份时,这才应和这部影片除社会主题之外的另一个主题——“青春”。这个主题来自陈凯歌导演的自传《少年凯歌》中的一句话,当人“自以为对这世界相当重要,而世界才刚刚准备原谅你的幼稚”。
彭浩翔自嘲说这是一部“由陈凯歌导演引发的电影;但它应该不是陈凯歌风格的电影;更加肯定的是这必定不是陈凯歌会喜欢看的电影。”讲到这些,突然会想起尔冬升以前的作品《色情男女》,讲导演的困境,拍艺术片的导演要靠拍AV去养活自己,这是一种悲哀。《AV女郎》里的大学生们不再被动去拍AV,AV是他们的理想和传奇,这里面也没有悲哀,最多只有背景音乐里几声忧伤。这本身就是一部很“轻”的电影,就像宣传词里,把去年日本最热门的电影《在世界中心呼唤爱》调皮的改为“在世界中心呼唤性爱”一样。对于这样的影片,我们应“专心的”喜欢那些调皮的小段落,没有必要把它引申到“大历史时代”上去,甚至也没有必要引申到“青春的成长”上去。这样说并不是不尊重导演彭浩翔的创作意图。实际上,他本人没那么在意,因为他想找AV女优天宫真奈美演自己,制片跟他说,不一定能找到,可以多想一个女演员替补,可是彭浩翔自己说“找不到天宫,这个故事就算了罢。”所以,对《AV女郎》必须等闲视之。卫西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