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黄?)，不知你会不会怪我，怪我已经把你忘记。我没有在你离开的那一天(11月24日)想起你，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把那一天当成你离开的日子，当成我们告别的日子。去年的11月24日到12月4日，那段日子里，我从来没有确信过你真的离开了。直到12月5日，我和家人一起来到香港大球场，跟着自发来送别你的人流进入您的追思会的现场，直到我在您的照片前献上一支白色的花。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应该相信，我们真的告别了。那是去年的12月5号！昨天也是12月5号，是的，我们的告别就在昨天！这一天，我永远
都记得！
我犹记得，我坐在香港大球场的看台上，手里拿我们报纸所做的与你告别的特刊，看着你的朋友记述你的文章，听着周慧敏在广播里述说你的生平，听着顾家辉、汪明荃和谭咏麟等人回忆你的人生点滴。我知道，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来向你告别的。我也是！但当我听着空气中飘荡的那些熟悉的歌，那些你的作品时，我却不敢也不愿确信，你的音容真的已经不再鲜活地存在了。
我还记得那天下午，香港大球场上空久久盘旋的飞鸟。追思会由始至终它们都若即若离于大球场的上空，想必它们也流连于那响彻香江几十年的熟悉歌声吧。到这里的每个人也都是如此，那歌声勾起每个人不同的回忆，但相同的是，我们都记得那是?叔的歌。
?叔，那天我在看台上，还看见了培基(刘培基先生)，他和林青霞等人一起，一身黑衣，环绕着球场的跑道默默为你送行。上个星期，我还在广州见到培基，临别时，他一直重复着那句话：能见到老朋友真好！?叔，我还记得我跟刘先生奇特的相识过程，那还是因为你，你的引见让我们见了面，问罪的和请罪的也因此成了好朋友。还记得我和培基见面后的第二天你就打来电话，你告诉我，培基可是天子呼来不上船，你还跟我说了他拒绝英女王接见的故事，你为我能得到培基的认同感到高兴。如今，我和培基虽不常见面，但会经常短信问候。?叔，该如何为你寄上我的问候呢？
还记得你送我的那几本书吗，?叔？你的《浪荡人生路》，我已经读了好几遍，最近又从头再读。每次看到你和李小龙打架的故事，我都在脑海里构想那个经典画面——李小龙在厕所里撒尿，你们一群身穿校服的学生从背后偷袭这个平时打不过的对手，结果是他一败涂地。那是怎样的风华呀？！每次看到你和成龙开玩笑惹得他差点动粗的故事，我同样会想象：你喝酒喝到酩酊，上前拽掉成龙的裤腰带，大哥成名之后哪曾被人如此轻薄，当下恼怒。然而，对你而言，那是何等的快意呀！
那是十多年前的旧书了，那更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本该是很久远的，但于我而言，都像是在昨天发生。昨天，我们好象还曾通过电话，你的声音依旧爽朗；昨天你还在传真你的文章给我，笔迹仍然是那么熟悉。你的承诺仿佛也是在昨天，你说要在香港最好的餐厅请我吃一餐；昨天，我还曾说去香港看你，结果你的电话不通。所有这些，不都是昨天发生的事吗？
唯一让我印象模糊的，反而是昨天的告别。去年的12月5日，我真的走到你的照片前，献上了一朵雪白的小花吗？它到底有几个花瓣？到底散发着怎样的幽香？它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一片模糊。
?叔，我们昨日真的告别过吗？泊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