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评《无极》：矛之“无”，盾之“极”

　　转眼又是岁末了，不过今年的冬天似乎并不太冷，因为2005年度中国大陆的贺岁片市场显的格外的热闹。自从12月01日陈可辛的最新力作《如果·爱》抢先热映之后，贺岁片大战就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其中最令人瞩目的，自然莫过于陈凯歌制导的魔幻大片《无极》。

　　其实这部影片从开拍之初就已吊足了观众们的胃口，正式公映之前，铺天盖地、紧锣密鼓的强势宣传更是赚足了人们的眼球，因此这无形之中使人对此片的期望值大大地提高，从而在影片正式公映之后便掀起了一轮接一轮的观影狂潮。怎奈此片硬伤无数，难符众望，所以虽赢了票房，但却输了口碑。

　　不错，如果抛开蹩脚的电脑特技效果不谈，单论色彩搭配、场景设置以及镜头构图，外加养眼的俊男美女，《无极》无疑是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它极尽绚烂华美之能事，无论是轻舞飞扬的粉红色的海棠落花，还是金碧辉煌的皇宫王城；亦无论是繁花似锦的郊外原野，还是冰雕玉砌的皑皑雪国……片中很多场景的画面随意定格下来，都是一幅极具东方神韵和美感的图画作品，如果再配上片中适时响起的荡气回肠的动人旋律，眼前这近乎完美的画面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对于一部典型的商业影片而言，如果想要打动人心，笔者个人认为仅是画面唯美，音乐动听还远远不够，影片中的故事情节才是重中之重。然而反观《无极》，这其实本只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爱情故事，但却因导演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太杂，而故事本身又无力承受，于是一切便变得浅尝辄止，矛盾混乱，令人不由得扼腕叹息。

　　且不说皇宫屋顶上那场莫名其妙的对峙(笔者实在想不明白堂堂的王与王妃为何要跑到屋顶上去)，亦不谈光明(真田广之饰)、鬼狼(刘烨饰)、无欢(谢霆锋饰)三者武功为何时强时弱，更不论那形如虚设的元老议会，单看这个爱情故事本身，就存在诸多不合情理自相矛盾之处。

　　导演的初衷似乎是想讲述一个关于选择的故事，于是在影片的开端安排了一场满神(陈红饰)与小倾城的谈话。谈话的内容是告诉后者，她可以得到世间一切荣华富贵和最强的男人的宠幸，但却永远得不到真爱。就算有，也很快会破灭。这看似是一个很公平的选择，但实则不然。

　　首先，试问一个才几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真爱”？在那幼小稚嫩的心灵中，锦衣美食的实在物质的诱惑远胜于那虚无飘渺的感情付出；其次，假设小倾城不要荣华富贵，那么这样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在乱世之中等待她的就只有饥饿和死亡。运气稍好的话，只怕也会沦落风尘，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爱”又从何而来？因此，这与其说是小倾城自己的选择，更不如说是满神将一段悲惨命运强加到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让薄命红颜最终只能成为“倾国倾城”的祸水。

　　不过如果剧情结构仅是如此倒也罢了，毕竟这样的安排可以加强其曲折性，使影片更具可看性，但问题是倾城(张柏芝饰)长大之后，片中口口声声说她得不到真爱，而她实际上却一直都拥有真爱！

　　——除了那个昏庸无能的王视她为玩物外，她身边的那三个男人每一个都对她情深似海：昆仑(张东健饰)为了她，先是舍身跳崖，后又多次搏命相护；光明为了她，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毅然担起杀王之罪名，后更是为了救她，牺牲了自己；即使那看似阴险乖张、反复无常的无欢，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抢夺她，并想尽各种办法折磨她，说到底何尝不是一种爱到极端的另类表现？不错，在这场爱情角力里，光明爱的虚荣自私，无欢更是爱的扭曲，甚至有些变态，他们都远不及昆仑爱的那般无私纯粹，但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各自性格上的缺点或采取的方式的极端就否认他们的爱情！因此笔者个人认为，倾城不是得不到真爱，只是天意弄人，她无法与两情相悦的人一起长相厮守罢了。

　　而最令人郁闷的便是影片的结尾部分：光明和无欢这两个情敌已死，昆仑虽身负重伤，但只要穿上那件黑羽衣，便可保命，此时他与倾城之间已没有任何障碍，一个视荣华富贵如粪土，一个也早愿洗尽铅华去追求真爱，此时二人完全可以远走高飞双宿双栖了，但昆仑偏偏在这个时候要带倾城穿越时空，让她回到人生的起点，获得重新选择的权利！

　　我们可以理解昆仑之所以会这样做源于他对倾城那无私伟大的爱，但问题是有这样的必要吗？他自己不就是倾城苦苦寻觅的真爱吗？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只为一次可以再次选择的机会，值得吗？！而倾城呢，就算她真的可以重新选择，但在当年那个特殊的环境之下，只怕她多半依旧会选择荣华富贵吧，毕竟只有先生存下来，才有可能再谈及其他。再者，曾经沧海难为水，如果她真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那么谁又能保证那她一定可以再遇上昆仑——或像他一样——这个最爱自己的男人？所以说影片这个开放式的结尾虽然看似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但实际上却很有可能又是一次宿命的无奈轮回。

　　其实陈凯歌完全可以将这部影片拍的更好的。天时，地利，人和，他样样不缺，惟独缺少一颗平常心。一部《无极》，处处彰显着他挑战中国第一史诗巨片的野心，但由于太过于急功近利，从而导致《无极》只是在形式上空具几分史诗巨片的气概，但在内容与思想上却无法达到经典史诗巨片的标准，这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让一切从头来过，那么陈凯歌又会拍出怎样一部《无极》？我们不得而知。只可惜，电影终究不是现实，因此在影院散场之时，面对荧幕上陆续出现的主创人员的名单字幕，我们只能轻轻的一声长叹。赤叶青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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