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对《大话西游》的尊重,在众多的贺岁电影中,我选择去影院观看的只有《情癫大圣》这一部。黑暗的影院中观众的笑声此起彼伏,我的心却在慢慢变凉,对于这部电影我已经不想做过多评价,我只是想那些和我一样喜欢周星驰、喜欢《大话西游》这部电影的朋友,在走出影院的时候,会不会放声大哭。
无厘头在什么时候最红火?有人说是上世纪的录像厅时代,那个时候《大话西游》
在一间间黑暗、潮湿的房间里被播放着,完成了年轻一代最早的无厘头启蒙;有人说是2000年后无厘头因国内互联网的快速普及而大热,以2004年12月14日周星驰到人民大学演讲为标志,无厘头热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也有人认为,中国人的无厘头精神一直在骨头里被压抑着,终于迎来了爆发的时刻,所谓的无厘头鼻祖《大话西游》不过是道药引子。
在大话鼎盛时期,网上盛行“I服了YOU”、“你妈贵姓”、“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
几乎打开每一个BBS和聊天室都能看到,那时候,男网友最爱用的网名是“至尊宝”,女网友最爱用的ID是“紫霞仙子”……没看过《大话西游》电影的人,很难和网上的年轻人交流。大话热波及了影像、出版、游戏等几大产业,也在无形中树立了网络一代人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大话甚至成为了网络文化最为显眼的特征之一。
在后大话时代,网民们总算厌倦了背诵电影台词,但无厘头的种子已经撒遍了网络的每一个角落,有的无厘头文字甚至到了“一文风行”的地步。谁说我们的民族是一个没有幽默感的民族?告诉你,一个被压抑时间过久、满腔才情无处施展的民族一旦幽默起来,那是不可抵挡的。瞧瞧眼下,谁还在用“正话”说话,哪个人不是“心怀悱恻”地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几年下来,越是认真说话的人,越会被当成怪物,越是嘻嘻哈哈把真话当笑话、把反话当正话的人,人们越是觉得他有内涵、有水平。可是现在,我们还笑得起来吗?
无厘头本身只是一种娱乐,既然是娱乐,就应该是适而可止的,大笑也会伤身。有人听到恐怖袭击的消息会哈哈大笑,有人看完发生在身边的喜剧之后会泪流满面,有人知道谎言在身边泛滥居然还学着去相信,有人真到真相就差戳破一层纸居然闭上了眼睛把手背在了身后……这是一个把悲剧当喜剧的时代,也是一个把喜剧当悲剧的时代。
在取代正义成为人们表达情感的最安全的方式之后,无厘头的精神便已死去。活着不单单是为了娱乐,我们还需要点别的。
□韩浩月(北京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