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泪》感人至深,故事讲一个堕入由人情、贪婪、欺诈构成的陷阱而良心未泯、亡命天涯的游子,在老娘泪的声声呼唤下,终于回归的故事。剧作者以女性对母爱的深刻理解,尤其是通过展示儒家文化的孝道伦理在母与子之间形成强大的互动感应带来的巨大道德感化力量,为观众奉献了一幕伟大的人间悲喜剧。
《老娘泪》有一个理想主义的结尾。青年演员任程伟扮演的主人公之所以亡命天涯
,是为了收集欺骗、陷害他的金融犯罪分子的犯罪证据,以洗清自己,重获清白。此前,他安排好了生活在山村里的母亲的一切,然后开始了自己的亡命之旅。这里有三个与主题紧密相连的关键细节:其一,他本性善良,甚至是个很有培养前途的银行界骄子。要不是他得到提拔,工作需要马上交接,他的问题还不会暴露。他遇人不淑,在骄横跋扈的具有家庭背景的妻子的软缠硬磨下,利用自己身为银行贷款部负责人的职权,将天文数字的巨款贷给了不学无术、只知花天酒地、梦想一夜暴发的小舅子,没想到却落入金融犯罪集团设下的陷阱。这是第一集的戏剧情境,这是个强有力的戏剧性开头。这个细节表明他本性不想犯罪,只是因为性格软弱,也有发财梦想,轻信身边的亲人,包括在出身高贵的妻子面前的某种自卑,使这个善良的本来前途远大的年轻人堕入了深渊。其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否则,任凭他的老娘如何走遍天涯,寻找这个迷途的羔羊,拽他回头,恐怕都无济于事。哪怕他知道老娘为他所做的这一切,恐怕也不能让他回头。因为犯罪集团已经为他在国外准备好了能够舒服度过余生的一切条件。其三,他的老娘深明大义,为拽他回头坚持不懈。
正因为这三条缺一不可,他的“老娘泪”才会对他起作用。君不见,报纸或电视新闻中已多次出现过子女不肖,父母包庇,共同获罪的报道。这就涉及到一个全社会关注的问题:在我们国家的经济实力越来越强大,人民生活越来越得到改善的情况下,为什么出现了世风日下的现象?固然,人间需要正道,但我们是不是应该说,人心才是世道的关键。外因需要内因才能够起作用。在《老娘泪》中,主人公少年丧父,是母亲养他长大,更注重教他做人。剧中母亲召集乡亲到自己家中还债的场面,母亲一番深明大义的自白,让乡亲们和观众感受到这是一个深得中华传统大义,令人敬重的伟大女性。这样的母亲对暂时迷途的儿子必将回归的信心,来自于含辛茹苦的教养而形成的对孩子的信任,因而这样的信任不会落空。这种坚定的信心是由方向正确的母爱作支撑,因而是力量无穷的。它是这样充满说服力,令人无比感动。
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在世界上之所以能生生息息,永远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传统价值观中许多优秀的精华一代一代被传下来,应该是其中重要的原因。在现代社会中,我们的优秀传统价值观固然可以与现代文明的许多优秀因子相结合,包括更重视生命的价值,人的价值。但是,传统价值观的宝贵就在于,它可以帮助我们抵御现代文明中某些含混不清地带满布的许多似是而非的东西的诱惑,或是人性的弱点导致的判断失误所可能造成的憾恨。《老娘泪》在这方面给我们带来有益的启示。路海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