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日,继“重返大地”2006中国民谣节后的时隔一个月,一场突如其来的音乐会将再次在广州演出新舞台“留芳园”举行。自沈阳民谣歌手周云蓬在此演出的二十七天后,他的一位同乡也随后而至,他带来的这场音乐会名为“2006萧寒新满族民歌·仰望九月·弹唱会”。
迄今为止,萧寒这个名字还从没以音乐人的身份在互联网上出现过。但他创作音乐
已有十三年时间。上世纪的某一年,他自费制作的一张个人专辑曾经在他的家乡太阳城(沈阳的别称)广为流传。2002年初,他突然改变了原来的思路,开始进行萨满文化研究与新满族音乐收集。2004年,他在整理新满族音乐的基础上继而加入了自己的创作。《纸蝴蝶》就是他用满语填词谱曲演唱的一首作品。他在歌曲创作背景资料中这样写道,“小时候的冬天,我曾幻想外婆贴在窗上的纸蝴蝶在水面飞来飞去,但那些时日河面正值结冰。”由此看来,童年的记忆和成人世界的言行并非南辕北辙,而其实是一次连贯的互转运行。一种汉族的记忆,一种满族的记录,当歌手在忘却了语言和血统障碍的钳制后,这是一次情不自禁的满汉诠习。
今年2月底,萧寒到北京参加“听东方看印度”民谣音乐会时,终于让满族民歌第一次在国内公开场合重见天日。而与此刻相邻的另外一个事实是:到2004年底为止,举国上下能说一口流利满语的人已不足二十!在一种民族语言濒临“沦落失传”的最后倒计时,一名刚刚三十出头的汉族青年决定开始筹备创作世界第一张满语唱片。
一种音乐就是一个沟槽,什么样的心,就该倒进什么型号的沟槽里。
“流放诗歌,横渡哀怨多年的河,寻见遗落雪国的船骸。”这是萧寒在一首名为《河》的歌中开首的歌词。萧寒在整理满族诗歌文化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位独特的诗人与词人——纳兰性德。这是一位三百多年前就已作古的皇族贵人,但他却在如此遥远的时空里就测试出我们今天的幽声和暮气。在“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的故园相会里,两个隔着无数个朝代的青年一样是可以倾心而谈的。这不是一种复古的歌声,因为这名歌手决定要去访古。他回到一个人们已尽情遗忘的心灵空间里去走访,然后给我们带回了一幅幅风干的插图——我们发现,那里面有他的诗意或失意,也有我们的失忆或拾遗。
在留芳园的这夜,他和两位乐手将演唱十八首作品,有十首是满族民歌,它们流传的时间从数百年到两千年。也许关注满语文化的人会更迫切的渴望早一点进入现场,倾听那“微不足道的一种奢望”是怎样“开始无时无刻的思念那草原上的长调”。
9月1日,从纳兰性德的故乡一路蜿蜒而来的这条河,核实了我们内心的此刻并没有干涸。邱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