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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选秀节目,“贼”上了“贼船”?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09月08日11:24 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选秀节目,“贼”上了“贼船”?

看到蔡依琳的“男版”师洋,7位媒体顾问的第一反应是:“噢,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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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碧“我型我秀”歌唱选秀比赛7进6这一场到了最后关头。选手高娅媛和师洋进入待定席等待PK.号称“搞怪天王”的师洋已经获得了11票中的6票,可以直接晋级。

  “师洋只是有装傻的天分,与唱歌相比,更适合做个表演者!高娅媛是一位有实力的选手,她被淘汰是这场比赛最大的悲剧!”媒体评审团成员之一、《新民周刊》的主笔胡展奋在台上慷慨陈辞之后,将票投给了已经被淘汰的高娅媛。

  这番话为胡展奋的博客带来了两万多的点击量和近千条留言。包括“说洋洋的坏话就是和全国80万格格(师洋声称最喜欢《还珠格格》中的小燕子,因此师洋的粉丝被称为格格)为敌!”“小心回家被砍!”等等,胡展奋马上回话:“我绝不会道歉,除非你们把我宰了!”

  3年来始终试图跟“超女”死磕的“选秀”节目———上海东方卫视“我型我秀”的“仲裁机构”中,今年出现了一个“媒体顾问团”,7名来自全国各大城市的平面媒体、网络媒体的记者,在节目最后可以为“选手复活”(相当于淘汰)投出3票中的1票。胡展奋就是因为这个“媒体顾问”身份,才有机会表现了“宁死不屈”的性格。

  同样,今年“超级女声”的“仲裁机构”里,也出现了媒体的身影。全国总决选第一场和第二场,在“PK”环节上,大众评审团的组成由原来的海选招聘变成了三个部分:已被淘汰的超女、直接晋级的超女,还有来自报纸、杂志的娱乐文化记者。

  海选、“PK”、短信投票,在这些并不新鲜的“选秀”形式中,媒体评审成了今年电视“选秀”节目惟一的新元素,为什么是记者呢?除了“公正客观报道”,记者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媒体评审,首先得“好看”

  “我型我秀”决赛“8进7”,本报记者被选为“媒体顾问团”成员。节目组给每位记者发了一份选手资料,上面印有他们的照片和简单的音乐履历。导演介绍完节目进程,记者“顾问团”就上场了。

  刚开始7个媒体顾问像做功课一样,无比郑重地听着选手演唱。广告时间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上来跟大家说:“能不能热烈一点呢?你们这么安静,电视上看起来很不好看。还有你———”她指了指其中一个媒体顾问,“老是发短信,在电视上很不好看。”

  节目进行到一半时,7个媒体顾问碰了一下头,发现7个人支持的是7个不同的选手,除了“搞怪天王”师洋,每位选手都有一位媒体顾问拥趸。争论了若干次之后,大家决定,就选校园摇滚歌手王啸坤了:“谁最后跟这个小伙子PK,那就只能算他活该倒霉了。”

  王啸坤第一轮短信不如师洋,进入待定;第二轮短信不如同样走摇滚路线的俞思远。媒体顾问们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救助”了。可还没轮到媒体顾问出手,王啸坤在第三轮中就被评委“保送”进了下一轮比赛。

  留下来决斗的是,酷似刘德华的选手吴斌和有着“贵族气质”的马海生。

  媒体顾问该施展仲裁权了。

  到了最后这一步,决定淘汰哪个选手,有3张票,第一张:媒体顾问团;第二张:短信票数;第三张:4名专业评委组成的评审团。3个结果由主持人同时开启,票多者胜。

  7个媒体顾问争论不休,最后勉强达成一致:根据现场的唱歌表现和应变能力,这一票投给吴斌。

  最后胜出的也是吴斌。虽然在短信票数上落后马海生,但他获得了媒体顾问团、专业评委两票,得以直接晋级。

  而在“超级女声”的大众评审中,媒体成员和其他“超女”一起给“PK”台上的选手投票。

  10强入围赛第二场比赛,最后被送上待定席的是复旦大学外语系毕业的校园歌手尚雯婕(blog)和二炮文工团的军籍歌手巩贺。大众评审共31位,前16位由落选的“超女”担任,后15位由记者担任。

  《华商晨报》记者陶毅,把票投给了辽宁同乡巩贺。

  “我是东北的记者,自然支持我们这边的选手了。”陶毅说。

  最后巩贺只获得6票,被直接淘汰。

  来自《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等广州、重庆、成都的媒体,将票投给了尚雯婕。而落选“超女”评委的16票中,有12票投给了尚雯婕。

  有没有黑幕?

  “他们(节目组)告诉我喜欢谁就投给谁。”担任“超女”大众评审之后,记者陶毅这样说。

  而本报记者担任“我型我秀”的“媒体顾问”时,导演也特意跟大家说:“投谁不投谁,最后要你们自己决定!”

  总之,聘请了记者担任评委的“选秀”节目,都会主动鼓励记者们“客观公正”地运用那份小小的权力,显得无比磊落。

  而作为记者,则都会职业性地发问:节目组想通过我们传达出什么样的信息呢?

  引入媒体评审意义,就在于“模拟一个歌手未来发展的环境”,东方卫视副总经理、副总编辑,也是第一年负责“我型我秀”的蒋为民这样告诉记者。

  简单来说,短信代表市场,评委代表专业唱片公司,媒体顾问团代表媒体环境。选手最后还是要给观众唱歌的,他不是永远只唱给这几个评委听,也不是永远只唱给几个老师听。

  “媒体可以捧杀一个人,也可以打杀一个人,媒体对这些明星和公众人物来讲都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存在,因此我们把这个元素模拟进来……”

  作为评审的记者几乎都是带着采访任务过来的,参与归参与,报道归报道。

  “我一开始也怀疑湖南卫视得玩‘猫腻’。到了这一步,我不好说有没有黑幕,但至少我自己没有看到。”陶毅说。

  一些报道则高调宣称:媒体的加入让大众评审团有了更公正、透明的形象,媒体的亲身参与使得他们对节目有了更深的了解,让一些所谓“黑幕”、“内定”的传闻不攻自破。

  实际上分给媒体的权力并不大。“超女”的大众评审中,媒体评审与落选“超女”评审的比例是15:16;而在“我型我秀”中,是三分之一。

  媒体评审,“是个虫还是个鸟?”

  媒体评审没起到想象中的重要作用?蒋为民不这么看。

  他认为,如果评委和观众之间分歧严重时,媒体的态度就比较重要了。

  “媒体取决于受众,所以媒体在很大程度上会和观众走得很近,但媒体也不希望自己是媚俗的。”

  在“我型我秀”的“9进8”比赛中,没有得到什么机会发言的媒体顾问团,内部倒是一路争论,因为他们很怕把师洋交到他们手里,因为不知道是该饶他还是杀他。

  师洋就是被胡展奋称为“有装傻的天分”的那个选手,他一路搞怪,曾经戴着假发边唱《舞娘》边模仿蔡依琳的动作,评委席上的黄安(blog)没忍住,一个矿泉水瓶子就砸了过去。

  看着金龟子模样的师洋,评委陈小春疑惑地问:“你是个虫还是个鸟?”还问旁边的环球唱片总裁洪迪:“他安安静静地唱歌不好吗?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吗?”

  洪迪回答:“那就不是师洋了,他也不会这么受欢迎了。”

  后来,媒体顾问团决定“挺”师洋,因为他确实有“娱乐精神”。这个理由,是“媚俗”的,还是“独立”的?或者,是以“独立”的造型“媚俗”?再或者,是以“媚俗”的造型“独立”?

  蒋为民认为,“我觉得这个角度就是媒体的,观众不会去提炼‘娱乐精神’,评委只是关注音乐本身。媒体的角度,就是带有些变形的观众的角度,不可能永远拒绝受众,但也不可能屈从于受众”。

  而且,蒋为民觉得“媒体们会说一些评委和观众都不会说的话”。比如胡展奋对师洋的评价,就是一种媒体评论的角度。因为师洋的粉丝们不会认为“师洋有装傻的天分”,评委们也不可能说“高娅媛的淘汰,是今天晚上最大的悲剧”。

  在“超女”比赛中,众记者只是投票,不能发言。“我型我秀”节目“9进8”第一次请来媒体顾问团,他们也没有时间发言。而“8进7”比赛中,记者们第一次有了说话的机会。

  比赛接近尾声,当媒体顾问团几经争执终于把写好的选手名单交给主持人戴军,《华商晨报》主任记者季绍华代表媒体团发言。

  第一次上镜头,季绍华一边讲话一边低头瞄瞄写在手心儿里的词儿。他说:“我们一致认为,这场比赛应该进入复活席的是———”

  此时季绍华若抢先宣布评审结果,是有违程序的,因为按照规则,短信、评委、媒体顾问团的3票应同时开启。

  于是女主持人周瑾花容失色,大叫:“评委老师,不要说!”

  现场一片混乱,导演也不知所措。季绍华顿了一下,在主持人戴军快要冲过来时,大声宣布:“我们认为,应该进入复活席的是——戴军!”

  在全场闹哄哄的粉丝喊声中,这个包袱没有抖响。

  记者手记  自愿的“中计”

  从来都是选秀节目的旁观者,突然被邀请做“我型我秀”的媒体评审,我犹豫了一下。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节目组找到我们,肯定是因为我们有用。明摆着的用处至少有两条:一是搏版面,你记者来了,能不报道吗?二是“正视听”,既然你们记者左一个黑幕,右一个暗箱,这次我就明厨明灶让你们看这盘菜怎么炒。

  大家都是媒体,智商没有明显差别。各人的想法虽然都那么赤裸裸的,但也并非见不得人,这就像商人不会因为生意伙伴想利用自己赚钱就不打交道了一样,有钱大家赚嘛。这么一想我就动心了。

  我很想了解纸媒和电视媒体之间的互动。这个媒体顾问团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将会起到什么作用。作为记者我很好奇,我也相信,读者们包括粉丝们也会一样好奇——说不定比我还好奇。

  于是决定去。

  到了现场才知道,我要戴着小胸牌,还要在电视上露小脸,告诉观众我是哪个媒体的,我又开始犯嘀咕,这算不算代表报社形象呢?

  请示之后,上边的批示是,上,咱们至少要先看看是怎么回事,本能反感或本能赞美那不是记者干的事。

  这下踏实了,我参加了,且很投入。几位记者同行当了媒体评审团之后,都有摩拳擦掌之心:既然打入“敌人”内部了,出点揭黑挖丑的报道也是应该的吧?但人家电视台从头到尾只说“你喜欢谁就投给谁”。

  走过整个程序之后,突然觉得就算没揭到什么黑幕,这一趟也算不白来。你说我中计了,我也无所谓;大家相互“设计”,相互“中计”,各取所需吧。

  主办方的聪明在于,从根本上掌控这个局势的还是他们。权力分你一点,大局却是尽在掌握中。这盘菜从怎么洗,怎么下锅,炒到几分火候,都明明白白的给我们看。但是选菜的过程没有我们参与,只能决定菜出锅是要加点酱油还是加点老醋。

  其实,对于电视台来说,无论是“超女”“好男”“我秀”,统统都是产品而已,收视率才是硬道理。

  反观我们纸媒,是否也是如此呢?至少,有时候是吧?甄晓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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