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算南方吗?我不知道。
南方应该是多雨和闷热的吧,可又为何能产生如此干裂和如此悲伤的歌声。
在口袋音乐随杂志介绍了李志的《被禁忌的游戏》和《凡高先生》后,又迫不及待地独立发行了他的两张唱片——很多人从中听到了太多的惊喜和共鸣,他们找到了许巍、木
马、左小祖咒那些从前的感人的影子甚至用2006年最温暖的声音来形容他的唱片。
但,那个声音不能用温暖来形容。
听李志的歌总能恍惚的产生一个北方冬天的意象——白色的天空,干裂的树枝,刺眼的阳光,实际是冷的。我们以为那是温暖的,是因为我们隔着玻璃。
那个声音一点都不温暖,我甚至听出了残忍和决绝——里面有太多无望的等待和生活挣扎过后的伤痕,其实他的歌是无力的,什么也没有解决。
我们只知道关于他的很少的一点资料,1978年出生于江苏常州,1995年开始弹琴,1997年上东大工科,1999年退学,游荡于琴行酒吧……这份简历其中太多的空白可以由他的音乐填充,满怀理想,愤怒,渴望,漫长的等待,逃离,挣扎,背叛,无法选择,放弃,重新回来……最终他拨着吉他用自己那苍凉衰败的嗓子唱歌:失去的青春,毁灭的理想,死亡的爱情。——像是在收集一把灰烬。
当然这些都是个人对音乐的理解和音乐背后那片世界的想象,我一直觉得好的音乐不仅仅是有动听的旋律和动人的歌词,它一定是包含着另一个世界里不为人知的秘密,你听懂了这个秘密,所以才会爱上这个音乐。说简单点就是惺惺相惜,但这么说又有点矫情。
反正总是有人更敏感一点,他们看到了这个世界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用尽力量想表达出来。但即便是表达出来了,也未必有多少人能体味——这既是他的天才,也是他的悲哀。
也许,李志就是这样的人。
对于第一张专辑来说,感觉总是比第二张更粗砺一些,但其实是更敏感,有些歌做得并不完善,有些表达也是不知怎样结束的表达,是呢喃和无助的自语。《黑色的信封》那孤独的无奈的绵长,《青春》里那一点稍纵即逝的玩世不恭,《阿兰》那无助的期待和诀别后的眷恋。最喜欢的还是《卡夫卡》和《被禁忌的游戏》,最可贵的是,在所有这让人伤心的感觉扎扎实实的经历过之后,他还能把这种感觉冷静而准确的描述下来,而不是一味情绪化的抱怨和发泄,这一点是可贵的,这需要的是一种控制,当你接住这个被抛过来的完整而密封的秘密之时。
总有人选择上路,总有人选择背着吉他到处走,总有人把理想看得高乎一切,总有人拿得起又放得下——我们只能对他们有一种遥远的敬意,希望有同样秘密的人都能听懂你的声音。
文/ 郭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