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不习惯晚间黑咖啡带来的头疼,和影院第二排导致的巨大的扑面而来的影像,《好奇害死猫》---这个有趣的、饶有兴味的故事---它把我看晕、看混乱了,甚至没有第一次看时头脑清楚。这片子,是需要看第二遍的,无论是为了“看明白”,还是“想明白”。
张一白用了不很常见的叙事手法,一个故事从不同人物的眼中叙述了N次,象剥洋葱般去发现真相,类似于《英雄》。看之前就知道是关于婚外的惊悚悬疑片,事实上悬疑的程
度超出了想象,需要太多的推理,也不是个普通意义的婚外故事,结局出乎想象,而且每个人物都不那么典型,或者说正常。
故事其实也简单,平民家庭的郑重娶了美丽优雅的董事长女儿千羽,却因为身份地位的差异感觉压抑,找不到男性尊严。与充满激情的发廊女小霞产生了恋情,家里却连连发生恐怖事件,他认为是小霞所为,同时发现妻子精神异样,于是决定回归家庭,小霞却无法离开他而苦苦相逼,结尾是郑重崩溃杀死小霞。然而直到郑重颓然坐上囚车,他仍不知道事情另外一面的真相,千羽早已知道小霞的存在,并收买保安奋斗导演了一幕幕恐怖事件,奋斗帮千羽稼祸小霞而绑架千羽的儿子,被警察围攻,把孩子交给千羽后,奋斗跳楼而死。一切结束后,只有精神不正常的千羽读着原本无字的玫瑰圣经,五岁的儿子小白在奢华空旷的家中独自发呆。而这所有的一切,从故事之初,就一直被一双眼睛注视甚至拍摄,那双眼睛属于一个叫漠漠的充满好奇心的女孩。
奋斗应该是那个被好奇心杀死的猫吧,其实漠漠和我们也是,欲望也是好奇心的一种……对快乐的好奇,那么郑重、小霞和千羽也是。于是,每个人都是好奇的猫,只是‘死’法不同。
之所以混乱,一部分源于叙事方法吧,片子剪接的过于简约和急促,往往一个情节刚晃过,正在猜测间,立刻跳入顺序逻辑并不连贯的下一个,于是习惯了看简单故事的我有些颠三倒四起来。还要求教于同伴,互相讨论着,才算通过一个个细节把故事拼的完整。这手法虽然新颖,不过说实话,有些累。看这片子的人,最好是有闲时,或者有闲心。
细节其实挺有趣,那一卷郑重和小霞偷情的胶卷,是漠漠最初的发现,以为是小霞的。当连串的怪事发生后,胶卷出现在郑重的报箱里,他也理所当然的以为是小霞在威胁。当漠漠跟踪郑重二人到他们同居的陋巷时,发现千羽尾随而至,于是她把胶卷给了千羽。另个细节是栽种名贵玫瑰的千羽每晚低诵的《玫瑰圣经》,当郑重翻看那书、表情凝重的注视妻子,然后出现卧室中二人各怀心事的爱抚时,我没有看懂。但当结尾处镜头慢慢伸向《玫瑰圣经》,翻开一页页无字白纸时,才恍然明白了什么。这是唯一说明千羽精神失常的细节(她自导自演自伤时完全是个智力正常的无奈妻子),郑重也许因此而更不忍伤害她,但说实话这个细节过于隐蔽,且不见得有足够的说服力(难道不能解释为千羽不是在“念”书而是在背书么,那么她就并未失常)。在结局未被开启前,总有些细节让人感觉怪异,又说不清究竟怪在哪里,看完了,前后想想渐渐了然,使的故事值得回味。
叙事有新意,整体氛围也喜欢,开始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城市图景,宽阔的路、奔驰的车、阳光着的人、奢华的大厦。。。然后不美好的隐秘一点一点露出来,有些被触动,表象背后的真实,往往有些冷酷有些不美好。高明之处是并不落入真正的恐怖气氛,或悲剧氛围,画面在明快和阴郁间变换,音乐往往在伤痛情节时偏偏温柔起来,仿佛怀着悲悯宽容的心看现实中悲惨境地的人之种种,情节的起伏、时快时缓的节奏感也触动人心。
片子是探讨婚姻和情感的,情节简洁和跳跃,是所谓“减法”吧,总觉的少了些背景和铺陈,只能去猜测每个人的逻辑,而不是清晰的表述。会好奇郑重夫妇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而失去了彼此的感情?千羽到底为什么会精神失常?郑重为什么只有杀死小霞而没有别的出路?说不清楚是片子交代的不够,还是因为观念不同而无法认同人物的逻辑。
试图体会每个人的境地,寻找每个人的逻辑。小霞最是简单,爱不属于自己的,到不能放弃。郑重他是软弱的吧,比如咬手指,比如发现妻子失常、情人又不罢手时的恫哭;他也是善良的,比如妻子遇‘险’时的疼惜,比如给情人的那一盆碱水;他也有决绝,比如在车场和小霞家中的冷酷;他是自私的,比如开车迎面遇到妻子,比如那样若无其事的用二十万结束感情。总之,他心境复杂而混乱,在情人那里他找到激情和尊严,对妻子他还有良心和责任,而一旦隐情暴露,他会失去地位财产和稳定的生活,想回归家庭时情人却又步步相逼,这一切使他最终崩溃。千羽呢,她是痛苦的,眼睁睁看着丈夫的背叛,孤独的活在无爱的婚姻中;她是阴险的,为了将丈夫拉回身边不惜任何代价;她是冷酷的,无论面对小霞还是奋斗,她更象是个阴谋家。每个人有着自己的逻辑,我却无法理解每个人,总是想,现实生活中只要没疯的人都不会象他们这样选择吧,比如小霞,我倒宁愿相信她会拿着二十万走人,或者向郑重索取更高的代价,即便她也会因为爱而痛苦。千羽呢,我猜现实中也许她会容忍,也许用爱去挽回婚姻,或者象刘嘉玲所说:冷静的放下。郑重呢,最鄙视的是那句‘永远不会让她(千羽)看见(和小霞在一起)’,一个男人,既然选择出轨,他就该想到后果并且承受,无法理解他的软弱,现实中有太多其他更合理的选择,比如想办法让小霞安静,比如了解真象,比如离婚,比如离开,总觉的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不该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就崩溃,无法理解他的号啕大哭,更无法理解他的杀人。至于奋斗,他有着对富人生活的仰视和一点点仇恨,他对千羽也有着矛盾的爱恋。也许是港台电视剧或者社会新闻看太多的结果吧,在这个充满诱惑、存在多种可能性的社会中,如今的人应该更现实更聪明更坚强,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现实有残酷的一面,但面对现实,人该有善良和智慧选择更理性更美好的结果。无法理解,于是无法被感动,只是冷静的看着一个别人的故事,情感无法进入。只能说,这电影表现的是几个非典型现代人,如导演所说……每个人都是疯子。结尾也有趣,留下的三人分别是参与了悲剧制造的失常的千羽、旁观了悲剧的纯洁的漠漠、还有在悲剧之中却并浑然无知的小白,千羽只能走向更深的悲剧,漠漠的未来会充满希望,小白的命运则无法确定,美好、冷酷、荒诞、理性并存,生活也许就是这样深不可测吧。。。。
谈婚外情感,导演说并不想教育谁,但我们还是会想想吧,刘嘉玲是成熟而聪明的,她说‘男人应该对妻子保持好奇心’,这话,对每个人,面对自己面对亲人朋友,都是适用的,珍惜自己珍惜生活。胡军说‘我们无法去评价别人,每个人要想清楚结果,能承担后果,就可以去做,如果无法承担,就不行’。这道理,简单朴素,却也是真理吧。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对自己存一份责任,对别人存一份善良,就会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自己的青春和旁人。
(文/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