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还没到，媒体已纷纷准备为各色贺岁片做义务宣传了。《伤城》、《满城尽带黄金甲(blog)》……不知道在这么一个浮躁的前提下，张之亮先行上映的《墨攻》，最终会不会成为年底华语电影最严肃的话题之一？
《墨攻》好看。作为兼有商业和人文意图的古装片，它至少比《英雄》、《无极》(blog)、《夜宴》更像一部拍给正常人看、同时也尊重观众智商的电影。在许多时候，它对
战争场景和战争中人物形象的塑造，让我回忆起汤晓丹的《傲蕾·一兰》和郑君里的《宋景诗》。凭心说，这三部片子都有或浓或淡的说教毛病，注定不会成什么经典，可它们身上都有某种“可以构成经典一部分”的闪光的局部——它们都是在用写实的场景，来抒写导演对历史的理解，这种理解或对或错，在观映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写实风格里有打动人心的成分。
而也许是因为时代的优势，《墨攻》里的说教成分，又比那两部更不明显。张之亮很聪明地让刘德华扮演的墨家弟子革离，在某些瞬间对自己信奉的“兼爱”、“非攻”产生困惑，这样一来，英雄就变得平凡、可信了。而且影片还透露给观众，革离在墨家组织里也是个叛逆型边缘人物。这样的人物处理，本是好莱坞电影在塑造那些平民英雄时用熟了的套路，可搁对了地方，效果仍不容小视。
《墨攻》给人的另一个欣慰是：华语古装片终于能把古代的人，拍得既具备现代气质，又吻合人们对历史的印象了。不像徐克的《黄飞鸿》系列，一个黄飞鸿加一个十三姨，把个清朝人的觉悟提得比孙中山还现代；也不像《卧虎藏龙》，因为花的是美元，就让周润发一副老外理解中的东方式暧昧笑容，而章子怡小脸的喜怒，活脱是麦当劳式的；就不要再提张艺谋、陈凯歌、冯小刚这三大男高音的“黑泽明综合症”了。名头并不很响的张之亮，能根据一套日本漫画，用许多人未必喜欢的刘德华，拍出一部正点的历史传奇。这应该让那些有能力争取到大投资的内地导演们感到羞愧。
张之亮说《墨攻》从买到版权到开拍，他准备了八年。不知道当这番话从一个来自票房至上的香港电影导演的口中说出来，那些随时梦想迷失在大片游戏中的内地影人又作何感想？多年前，当我们还是封闭的精英文化的粉丝时，大家曾说香港是“文化沙漠”；现在倒好，不止票房片，连稍微有点正常人文指向的电影，也得指望香港的老师傅们来给内地人诠释了。这到底该算是信息化意义上的进步呢，还是心智与原创力的迷失？ 徐江/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