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电影之前,每每和人谈到这部电影,常会口误说成《水云谣》,可能是因为片名难免让人联想到琼瑶阿姨当年那部流行一时的《水云间》,何况主演阵容又有着陈坤这样的玉面小生,徐若暄这样十数年如一日撒娇装嫩的娃娃脸。甚至电影已进行到三十来分钟时,我还有这样的感觉,所谓要让观众自备纸巾的凄怨爱情竟只是小儿女惺惺作态罢了,如果不是看到编剧一栏“刘恒”的名字,恐怕真要让人以为是琼瑶的新作了。幸好,当故事发展到大陆时,影片的格局为之一开,曾经执导过颇受赞誉的主旋律影片《张思德》的导演尹力也显
示出了不俗的功力,在数个场景之间调度自如,辅之以适当的煽情,倒也将一段云水相隔的苦恋讲述得清新可人,虽难言感动,却也还可以叫声好。
就影片内容而言,编导们采用以年轻人的视角来透视老一辈人纯真爱情,是一种颇为稳妥但并无新意的做法,《云水谣》整体上也给人这样一种规规矩矩、不失不过的老实印象。编导们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创造力,但已经按着爱情大片的模式下足了功夫;虽无甚特别出彩之处,但该有的都有了。虽然两段爱情都显得有些流年急景,未能深入勾画,但作为一部在贺岁档上映的爱情大片,这样的“度”倒是颇为适合在影院轻松一观,甚至还能赚到不少纯情少女的伤心泪。最令人称道是影片的完美画面,陈秋水与王碧云欢爱时的明快色调,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陈秋水被迫逃到大陆时,雨夜阴冷灰暗,烘托恋人分离时的伤心欲绝;来到西藏后,镜头更是毫不客气地摄入那里特有的天高地阔,清澈洁净得让人心醉。而四十年代的台湾、五十年年代的朝鲜战场这两个场景更是还原得非常逼真,足见主创人员的用心良苦。
就是这样一部规规矩矩的爱情大片在我们的电影市场里仍具有足以让人叫好的意义,将个人的恩恩爱爱放置于大时代的背景下,力图提炼出一段生死不负、惊天动地的动人爱情,打造一部宏阔而震撼的爱情大片,这样的思路是值得称赏的。虽然在奔着《北非谍影》、《乱世佳人》、《滚滚红尘》类似的经典爱情而去的路途上实在是有心无力,但它依然在故事、画面、格局等诸多层面上,将爱情片这种在中国并不如何盛行的电影类型提上了一个新的境界,甚至打破了贺岁档古装大片一统天下的格局。借用一句官方套话就是:符合大众的审美鉴赏习惯,极大程度上满足了人民的精神文化需求。
然而,影片既然打出了“年度绝版爱情”的字号,观众的期待自然也相应地高了个档次。就是否能让人感动的层面来讨论本片,还是显得苍白而单薄。全片的故事进行得太过顺当,绝少波折迂回,细节也颇为简略。王碧云和陈秋水云水相隔、坚贞一生的纯真爱情铺垫太过简略,像极了青春偶像剧的童话式爱情,让观众信服都难又何谈感动;金娣对秋水的一往情深以及两人最终的结合倒是更加动人,但刚过新婚之夜就嘎然而止,只用了一组展现两人“幸福生活”的简单镜头就交待过去了。这一点倒真应该学学近几年的韩国电影,看看人家如何把爱情处理得妙趣横生,如何细腻地勾勒出恋人间的微妙情愫。影片最后,编导安排了陈秋水在营救难民时死于雪崩的结局,未免有些匆匆了事,而这样刻意的无谓拔高,更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导演尹力拍惯了主旋律的痕迹。
如果说上述的种种弊病都还只是枝节,最让人遗憾的莫过于影片将大时代的背景处理的模糊而微不足道,并没有真正将人物置入其中,原本以为会着重表现的,如个人如何被时代裹挟而去,抑或是爱情如何被现实环境所挤压等类似的绝好角度都被全然弃之不顾。这种做法虽可有效的避开诸多敏感话题,但同样让影片的情感力量逊色不少,试问未经过磨难艰辛的情感怎么可能深入人心呢?最好也只是浮光掠影的表面璀璨罢了。比如陈秋水这个自台湾投奔大陆的革命青年,原以为他必然会在文革期间受到一些磨难,以丰富人物形象,顺带也能升华一下爱情,然而导演轻易地以一场雪崩就将一切提前掩埋。究其原因,恐怕还是导演的主旋律惯性让他太过拘谨。
最后来说说片中的几位演员,李冰冰最是惊艳,被这样一个执著而善解人意的女子爱上,没有人能逃得过;陈坤也算不错,一洗花花公子的浮华气质,将一个清爽而温良的男人也塑造得颇为成功;徐若喧则颇为失望,一口嗲声嗲气的台湾腔普通话着实让人听得难受,如果不是归亚蕾扮演的老年王碧云那份淡定雍容的气度,这个角色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可以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情如斯。小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