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徒》：到底是门可怕，还是徒可怕？

　　这是一部用健康的方式拍出的颓废片，也是部以恐怖的形象完成正面教化的影片，尤其是后半段，表现古天乐和张静初(blog)这对毒瘾夫妻悲惨下场的几个镜头，简直会让人以为错走进了《心中有鬼》(blog)的影厅。就像“毒品”的隐喻一样，导演的叙事是在现实和虚幻中交叉进行的——现实是刘德华收下警方卧底吴彦祖做“门徒”，一步步揭开毒品网络、交易链的全貌；虚幻是从吸毒者的身心感受开始，蔓延到价值观上，导演在结尾留下了个问号：“吸毒，是因为空虚，那到底是空虚可怕，还是吸毒可怕？”

　　就故事本身而言，尔东升揉合了警匪较量、卧底惊险、情谊和法律的矛盾、毒品知识、家庭关系、性欲问题，将沉重的主题化解成一片裹着糖衣的小药丸，遗憾的是仍有些老套到值得怀疑的“怀疑理论”，比如刘德华在窝点被端掉时质问手下的话，还有他接下来对吴彦祖的“验明正身”行动，由于轻重失调和台词设计单薄而显得苍白无力，松懈了前面毒品调查科与抓盗版碟的海关同时盯上一栋楼，闹得警员内部两败俱伤的戏剧性和紧张感。结尾部分，吴彦祖和刘德华关系的突然转变、刘德华选择自杀来保护老婆、吴彦祖迷茫于情感的“真实和虚幻”，也因为铺垫和逻辑等问题而显得有点碎。

　　尔东升原来的意图，是想表现“毒枭不为人知的生活和内心世界”，为此还采访过不少“道哥”和吸毒者。既然重心在呈现生活，关于毒品的罪恶思考自然不用过多纠缠。刘德华扮演的白发毒枭，在日常层面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烦恼大女儿的叛逆、鼓励小姨子去挑逗吴彦祖、保护老婆疼爱婴儿、对朋友有情有义；但对待毒品买卖，却一直自我欺骗“只是个追求利润的无罪商人”，就像卖电器一样，因此产生的是对吸毒者的厌恶鄙弃，“应该在毒品里放耗子药毒死他们。做生意讲的是供求，我逼他们吸毒了吗？他们吸毒，关我什么事？关我什么事？”通过絮絮叨叨的台词和刘德华神经质的表情动作，导演从侧面表现出他在道德上的矛盾，避免了常规的说教。

　　和以往香港警匪片不同，《门徒》几乎没有枪战动作场面，场景镜头上的新意集中在对毒品的相关解释上：海洛因制作过程中的“美金”、“港币”等黑话、深入金三角取货途中的见闻、张静初吸毒过量惨死后老鼠满身爬的恐怖镜头……除了生动的细节，导演的视角甚至延伸到政治和社会学上，虽然点得很轻，但还是挺让人意外。 陈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