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新报：雪山音乐节亏钱赚吆喝——值！

谢天笑

老爷子孙冕

　　即使多年之后回想起来，这届又一次亏了本的丽江雪山音乐节(blog)也依旧会是光耀夺目不可替代的。在跟随老崔、谢天笑(听歌)等人疯狂颓废愤怒过后，你依旧可以在小河、万晓利(听歌)、李志、周云蓬那里找到安慰。生活本就是在不可知的漩涡里纠结翻滚，而只有在丽江，你可以期待的未知都是美好的。除了一场动人心魄的艳遇，还可以不时在那些润物细无声的歌声里，找到真正懂自己的人。不少人都说，丽江雪山音乐节越来越靠谱了，而孙冕老爷子还在说，要把它办成最靠谱的音乐节，每年都靠谱。

　　或许我们怀着过多的奢求和期望，所以总是觉得什么都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一位远道而来的电视台记者说：“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次雪山音乐节是这样冷清。”

　　这种“冷清”在这3天的午后表现得尤其明显。4日下午，音乐节正式开盘之后，春秋乐队掀起了现场的第一个高潮，然而高潮过后，第二支乐队Forgot就遭遇了冷场，不少人开始离开，更多的人则是跑到三朵广场四周墙角下抢购物区的凳子坐。本来不是太多的人，看上去越来越少。到了第二天和第三天中午，情况更加糟糕，稀稀拉拉的人在离舞台远远的地方三五成群地躺着睡觉，据说有歌手唱到要崩溃了，很无辜很无奈地对着台下吼：“我都唱到快疯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冷静！”

　　但是一到晚上，这种情况就会明显好转，尤其在分别以崔健(听歌)、谢天笑和AK-47压轴的大场地三朵广场，一两万人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在已经有些寒冷的丽江秋日星空下面载歌载舞。见惯了大小音乐节的谢天笑也感到很是吃惊，前日在接受记者的专访时，老谢很惊喜地说：“我本来以为雪山音乐节会出很多乱子，因为有那么一些愤青在里面，多少会出点什么事故。然而主办方安排得非常好，演出非常顺利。人也出乎意料的多。”事实也的确如此，5日晚谢天笑与冷血动物出场之前，现场一两万人就已经疯得不行，用各种美好的和粗鲁的语言叫嚣着要谢天笑赶紧出场。场下的人，即使凑在耳根喊话也根本听不见，以至于就在记者身边的一位同事只好用短信发过来几个字：疯狂的现场！ 在本届音乐节上，有几个歌手是显得有些“另类”的，朱哲琴(听歌,blog)、刀郎(听歌)、蒲巴甲(听歌,blog)，甚至老狼(听歌,blog)和张浅潜，都与大家理解的摇滚和民谣有些出入，不过张浅潜越来越像是循规蹈矩的民谣了。《新周刊》的社长孙冕(朋友和晚辈们都称他老爷子)说：“其实崔健和二手玫瑰(听歌,blog)都是从民谣发展来的，当年他们抱着吉他唱民谣，唱着唱着就成了摇滚。音乐节上，摇滚和民谣在雪山音乐节的舞台上都是主流。”

　　尽管音乐节鸣金开锣之后，记者不得不在马条和李志、苏阳与周云蓬之间来回奔波，还是要客观地承认，在本届音乐节上，没有看到诸如摇滚乐迷齐齐向陈楚生(听歌,blog)竖中指那样尴尬的场面。“你们真的两边跑着看吗？那说明两个舞台的表演都是多么成功啊！”老爷子激动地追问说。

　　事实上，在本届音乐节上，除了歌手和乐队的组合如此多元之外，艺人在临场表现时也是“混搭”成风。月亮姆的一家子从来没有想到遭遇B6这个帅小伙之后，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彩排，直接就在舞台上见了彼此的第一面，然而电光石火的合作令观众和他们自己都激动不已。而老狼的演出更是全明星阵容：吉他龙隆、马条、贝司大鹏、鼓手李旦、手风琴张玮玮、口琴万晓利、笛子小不点，还是那么年轻的老狼即兴“将”了万晓利一军，也给小场地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高潮。不少人流着泪在台下和着老狼唱《同桌的你》……此刻的民谣与摇滚一样，HIGH到不行。

　　音乐节是明令禁酒的，老爷子告诉我，早在音乐节之前，出于安全上的考虑，就已经想到现场不能卖酒，也不允许观众将酒带进现场。但我们看到，在老崔才开唱不久，就有人喝高了，一位女歌迷醉得一塌糊涂，躺在三朵广场左边的大屏幕下面，被一群高大帅气的保安拉了下去。其后不久，又不断地有人喝醉，叫着嚷着被保安哄着带出去。谢天笑的现场，不少人向天空抛洒矿泉水和啤酒，然后愤怒地砸掉啤酒瓶。

　　那么美乐与美酒，的确存在某种不可分割的关联吗？谢天笑笑着告诉记者，不是这样。“任何一行都会有很多酗酒的人，只是摇滚比较敏感而已。”似乎急着开脱摇滚与某些复杂肤浅表象的干系，但我们要说的是现场的HIGH。老爷子就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自己和张扬(blog)、李亚鹏及组委会的一干人，躲在人群后面，边听歌边喝酒。

　　“美女副市长”杨一奔女士告诉记者，安全被问责纯属没有的事儿，杨副市长自豪的是，本届音乐节的确没有出任何事故。至于明年开始每年一届的雪山音乐节，是否允许观众“自带酒水”，老爷子和杨副市长都没有说。但老爷子说了，音乐节正在作一些新的规划，要更野。“比如给场地种上草，让大家可以躺在上面听歌。很多越野车可以开进场地来，到晚上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上面搭帐篷，然后借着篝火狂欢……当然，这必须离村庄远一点，并且是一个需要时日的系统工程。总之我们的想法就是，把丽江雪山音乐节办成一个最靠谱的音乐节！”

　　老爷子告诉记者，这次雪山音乐节，为了“江湖义气”接近义务助阵的歌手不在少数，包括十三月的六支乐队、刀郎、朱哲琴、崔健等人，几乎是没有酬劳的。除了一些已经成名的大牌明星之外，很多艺人的生存状况都非常艰难。“比如我非常好的朋友王磊(听歌,blog)，他就养不起自己的乐队，生活条件很差。张浅潜甚至连自己的房租都交不起。但是给她一个电话，叫她来参加雪山音乐节，她立即很高兴地就答应了。最后组委会给她订了张机票，她却为了省钱，去换了火车票坐火车赶过来。这是我特别感动的地方，也是特别难受的一个事情，他们的执著鼓励我一定要接着办下去。我们有责任感和使命感，要让大家认识他们，看到他们的才华！”老爷子的一番慷慨陈词，让记者听了，也忍不住一阵心酸，想起同样艰难的盲人诗人歌手周云蓬，和在丽江古城一家小店里独自吃米线的万晓利，不由心生敬佩。

　　6日晚，音乐节曲终人散的时候，四川小伙王磊突然带着一帮中外音乐人上台，演奏他近年来最钟爱的雷鬼音乐，王磊作为主唱，在麦克风前随性演唱一些

　　7日晚，组委会在四方街的酒吧里举办的庆功晚宴上，老爷子诚挚而嘹亮地唱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们知道，谁都舍不得离开丽江，离开这个舞台。

　　截至记者发稿时，组委会的活动部总监宋婕告诉记者，具体的账目还正在核算之中，但估计要盈利的话，还是够呛。雪山音乐节有限公司执行董事潘修龙则明确地告诉记者，“肯定亏，而且要亏不少。”但他同时也说，亏损是事先就预想到的，即便亏损，也要年年举办下去。

　　在孙老爷子的眼里，雪山音乐节跟赚钱与否是不直接挂钩的，它已经成为这群人共同的理想：没有一个地方，比丽江更适合举办这个音乐节的了。因为在别处不能看到歌手离开舞台之后，在纳西老乡的火塘边，与一群普通的听众一起载歌载舞，在这里，音乐就是生活的一部分。“上一届雪山音乐节，我自己的公司就亏了几十万，但这次为什么还要来做呢？我不是把赚钱当作目的和成功的标准，但我们必须保持音乐节举办的连续性。02年之后我用了5年时间来思考，觉得还是必须要年年办下去，我知道5年前我并没有错，没有坚持才是错。”

　　当然，在震撼人心的好音乐面前，亏空与否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正如孙冕老爷子在温莎K歌的间隙告诉记者那样，“我愿意为它付出一切！”我想，所有在这个海拔2400米的小镇上流过汗流过泪、喊哑了嗓子和晒黑了脸庞的人们，都是一样，在期待着明年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