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中年妇女第三春 谁说只有男人不老

林奕华

　　多看几部内地拍摄的电视剧，再比较香港制作的电视剧，我发现内地电视剧的题材每多以男性角色为主干，所以大腕是男演员占多。反过来女演员叫好叫座的总是港剧，而且老中青三代平分秋色，在同一部剧集内同时出现若干大牌实属常见。近期热播的《溏心风暴》，就是五字辈的李司棋也不会被称为“甘草演员”，即便没有像刘晓庆(blog)般面貌数十年如一日，但因为在香港人心目中自七十年代便屹立至今，她还是一日花旦，一世花旦。

　　能够与她匹敌的只有汪明荃(听歌)。李司棋游走于忠和奸、黑和白之间。“灰色”身份一度使她被看作超过能歌善舞、宜今宜古的汪明荃，因一身居数职的汪曾经让人更觉她是“艺人”，而李司棋则是心无旁骛的“演员”。

　　七十年代，电视剧“演员”当然是帮助观众投射幻想。但在今天，艺人已普遍取代“演员”的职能，因为大众已不用透过角色看见自己，人们更需要的，是在有型有款的艺人身上看见自己。汪明荃凭《家变》中的洛琳正式开启了属于“汪明荃”的三十年事业，名义上是该剧为她度身订造角色的功劳。换个角度看，何尝不是因为倔强、坚强等气质根本就是汪明荃作为艺人的最鲜明特征？“洛琳”让她的这些性格不仅仅被发现，还被有着同样委屈与自怜的人们所认同。于是“洛琳”不再只是《家变》中的“妾侍女”，而是势孤力弱的人的强心针，通过认同汪来“自我明星化”。

　　李司棋没有同等符号化的角色——早期以《啼笑因缘》中的沈凤喜叫人惊艳，之后有《董小宛》，却都是鸳鸯蝴蝶的氛围。后来她拍于《家变》之后的《电视人》和《强人》都被视作是跟风女强人之作，她受到肯定已是在八十年代演出《山水有相逢》和《轮流传》之后。两出均是出自甘国亮手笔，刻薄尖酸但又不失幽默的甘氏风格令李司棋的复杂性格得以令万千视迷眼前一亮：原来她不只能为剧中人躹躬尽粹，更可以像汪明荃般借角色让个人发热发亮。

　　只可惜李与甘的相得益彰在《神女有心》与《无双谱》后便随甘先生晋升行政人员和她的移民告一段落。先后两次离开无线更是李司棋的演艺事业难以像汪明荃般一路走来的重要原因。但在《溏心风暴》成为热门话题的今天，也许正是两大无线花旦再度互相辉映的时代的来临。“野蛮奶奶”遇上“妈打接班人”，后中年妇女们大可做好生命中第三春的准备——谁说只有男人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