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吃出个黑洞 文化界“饭局”能避则避

　　友人说得对，“饭局”本来就是公大于私。许是它的“非个人化”(impersonal)，令我对文化界常有的“饭局”总是能避则避。情况像小时候吃喜酒，最开心是大人吃大人的，小孩吃小孩的。后来读《红楼梦》读到贾太君摆晚饭，一样是一众夫人坐上席，姑娘与二爷坐下席，感觉异常亲切。

　　不喜与“成年人”同一席，是怕出言得罪人多。怕与贵宾同桌，更是明知交际非我所长。“饭局”，主菜是交流各种讯息，通过交谈，达到宾至如归，所以被邀出席者不能光吃而毫无贡献。假如我的人脉不广，兼拙于辞令，人到了那张嘴却是哑的，对主人是不敬，对自己是虐待―――有更好的事情不做偏去坐一张针毡？

　　早前《色，戒》在港宣传期间，我被电影公司的宣传部邀请与龙应台、李欧梵、陶杰、谷德昭、卢觅雪等名人与李安先聚餐，再录影一辑名为《谈色论戒》的电视节目。做发表个人意见的节目我不怕，被安排跟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却叫我由衷恐惧，致使后来被卢小姐问为何饭局不见人，我只懂得傻笑。

　　都怪我性格狷介。有位前辈就曾侃侃而谈。“做文

　　殊不知道八卦其实是娱乐圈最大的资本——不能引起别人偷窥、偷听欲望的名人、明星，等如没有存款的银行，更严重的，是张开了口讲不出有声音的话——没人感兴趣，说了等于白说。

　　“饭局”为套口供而设并不新鲜。主持人藉访谈引诱被访者“秀”出各种资产——有人愿答，有人爱问，也是因为有人想听，这个等边三角形美满得不容任何人置喙，只是问答之间也有层次高低之分。美国作家楚门·卡波特的八卦专栏便能把“无关宏旨”的名人琐碎提升至文学境界，我们的一问一答却大多只能把饼屑之类掉进黑洞般空虚的灵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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