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周刊：《集结号》--阳刚的荣誉感才兄弟

　　阳刚的荣誉感才兄弟

　　张海律

　　记得1990年代初的小学思想品德里有一课叫《哥们义气害处大》，大概是讲两少年受香港录像影响，为打游戏偷邻居录音机。那时的我已被颇高的思想觉悟洗脑，刻薄地排挤一切兄弟情深。相比电视上直播着的海湾战争，吴宇森(吴宇森吧)、徐克(徐克吧)那些快意恩仇的江湖故事，完全不能吸引我。哒哒轰轰的热兵器远比叮膛作响的冷兵器更加过瘾。

　　于是从私人角度看，《集结号》(集结号吧)远胜于《投名状》(blog,投名状吧)，即便后者不再飞来飞去，但依然好高骛远着，摆不脱对宏大民族性格的诉求欲，最终非得让评论来替陈可辛(陈可辛吧)讲出“没有社会契约论为基础的兄弟情义脆弱不堪”；再说，要铺陈出像《美国往事》、《教父》(教父吧)、《地下》这般从友谊、忠诚到背叛的群体甚至民族悲剧，2个小时的叙述时间是不够的。虽然社会契约和高于个人良知的共同信仰不是每个国家都有，但至少在纪律严明的军队，战友情是相对容易被公认的世界通性，都容易被集体荣誉感和绝对服从的义务所凝聚。这样看来，在缺乏社会公信力的时代，至少在《集结号》这样的正规军故事里，兄弟二字还是能避开刻薄眼光的。冯小刚(冯小刚吧)克服了《夜宴》(夜宴吧)里表达宏大题旨的欲望，找准“荣誉感”这个士兵最高追求，让谷子地这个失去所有兄弟的连长，经历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为“失踪”战友讨回烈士荣誉。“老八区出来的就认死理”，因为对荣誉感往死里追求，谷子地才能为兄弟在10年后吹响集结号，让为国捐躯的灵魂得以安息。

　　大炮一响，虽未必黄金万两，但往往都荡气回肠。占全片三分之二篇幅的战斗场面，以让人难以喘息的战场全景加个人特写的剪辑，将我等偏好意淫壮烈感的男性观众牢牢吸引在银幕前。习惯了大多国产片烈士殉国前慢动作加嘹亮军歌的观众，也惊喜地在表现最后一搏的情绪摄影里，体会到亢奋的饥渴感，恐惧的客观镜头点燃了情绪力量，接踵而至的战士主观镜头在眩晕中雕刻出混乱的绝境。影片对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虽只进行了简单的中性描述，但随着前些年对共同抗战(抗战吧)的宣传，《集结号》里的战场杀戮传递给观众的不再是畅快淋漓的爽朗感，而成为骨肉相残的疼痛感。战争年代过后，寻回荣誉路途中的遭遇，都按最传统剧情片模式发展，制造问题，带来让人压抑的挫折感；解决问题，迎来让人发泄的通快感。

　　所有这些都根植于阳性力量，但进入“荣誉感”的领地后，就并非是独属男人的血性感动，它轻而易举地通过每部战争片让男人落泪、让女人心碎。只有战争，这个更大意义上的江湖，才能衬托着远高于傻乎乎义气的荣誉感，让兄弟二字变得可信。

　　本版署名文字皆为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