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德昭：学而时习之 我与《长江七号》的故事

　　□《长江七号()》

　　●谷德昭专栏

　　话说因为《功夫》被提名金球奖而逗留在洛杉矶期间，其中一位制片厂资深巨擘因为我曾执导成龙( 听歌 blog)大哥主演的《玻璃樽()》而对我有所认识，他问我本来已经是一个导演，为何肯甘心为周星驰()暂时不当导演而只担任编剧及监制。我回答说因为我与周星驰曾经合作过几部优秀的电影，成绩是肯定的，虽然往后几部没有我参与的周氏电影继续成绩斐然，但我相信我跟周合作的电影是有一定特色的。我很希望能凭着这个机会跟周再合作，制作出优秀的电影，也想借这个机会边做边学习，这对我将来再执导演筒有莫大裨益。

　　这可不是讲客套话，全部发自真心，跟周星驰合作当然有难度，但与此同时又有许多乐趣。首先，跟周合作的项目肯定是受瞩目的，有影响力的。干电影这一行，大家都想创作出来的东西越多人看到越好，跟周合作便确保了这一点。周星驰已越来越不搞笑，尤其是在拍摄现场与镜头面前。不是说他已失去了搞笑能力，只是心境使然。“人越大便越觉得没有什么真的好笑”，这是周对我说的，但是在讨论剧本度桥时，周是最没有负担、最活泼、最享受的。观众在戏院中看到的电影桥段，全部是经过主创人员千百次开会节选后的精华，其中每一句对白或布局都经过细心的思考。然而这些点子最初都来自一些不成熟、天马行空、不负责任甚至挺可笑的想法。我和周习惯了在度桥时，遇上有趣的想法，便会在开会现场试演一遍或试讲一次对白。由于一切未成熟又没有压力，那些试演及试讲对白往往令人笑破肚皮。大家大笑特笑一番，笑至浑身冒汗，然后又冷静下来。大家都是有经验的制作人，知道那些只是用来开开玩笑、搞搞气氛以刺激创作，不会拨入剧本之用。但那过程却非常可堪回味，告诉大家，周还是很搞笑的，只不过已很少在镜头前表演，只有成为主创人员的其中一份子，才有机会亲身感受，有些真的很搞笑，想起也会笑。

　　当了几年导演，大部分时间由我当主导，然后由编剧因循我的想法及路向供应我需要的桥段，我再从讨论中拣选当时认为是对的点子放进剧本组去。连续拍了几部电影，自己也执笔写剧本，感觉有点累了，有点像是被掏空了，最重要的是一股厌倦感。干创作，最要不得的便是厌倦感。一定要鲜活蹦跳，新若处子，对事事好奇调皮才有新的创作。“是时候回学校上上课了”，我对自己说。只有学习才能重拾兴趣，换换岗位也能产生新鲜感。以往我当导演便由编剧来供应我养分，如今由我当编剧便由我来供应导演，让周导演从桥段堆中拣选他当时认为是对的放进剧本内。

　　放下了最后选择权的担子令身心都再活泼起来，真的有回到了校园的感觉。一班主创人员团团围住周导演，因循他的思路一起去想。成熟、不成熟的想法照讲，反正周导演心里有数，自会选择他感兴趣的再加以推敲。除了度桥外，也在学习周导演拣选材料及引导思路的技巧，每一场戏，我们都有许多不同的版本，到最后周导演会拣选哪一个版本呢？为何他会这样选择呢？若由自己来选，选择是否一样呢？为何呢？大家说，这像不像是在上课？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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