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报：张艾嘉用气质说话

　　□眼前一亮 ●林奕华专栏

　　在小明星们天天煞有介事跑出来请大众参观他们的肚脐眼的这个时代里，真正的大明星是更物以稀为贵，比孔雀开屏更难看得到。什么是大明星？无须用嘴巴，却是用气质来说话的人。也就是，她和他在镜头前开了口，我们听见的都不会是把叉子净往瓷碟上刮来刮去发出的噪音。

　　张艾嘉(听歌)在国际电影节颁奖礼上被记者问到怎样看国内电影检查制度的收紧，刚走过电视机的我连忙竖高耳朵，结果是嫌娱乐新闻台的片段如“蜻蜓点水”，但又高兴张艾嘉的答案是“画龙点睛”。她明显知道这么严肃的题目即便记者在现场不把麦克风拿开，回到电视台编辑也会怕观众转台而“去芜存菁”，她如是示范什么叫言简意赅，亦因此而突显态度上的以事论事不卑不亢，使我再次领会一个真理：只要是有感受，有想过的事情，所有从脑袋经过心再出自嘴巴的说话，都会因为有着一个人的信念而叫听者动容。

　　因此想到有次问张艾嘉为何没有电影台找她主持谈话节目。光是饰演受访嘉宾，恐怕只能一年又一年地重述如何曾经扮演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如何在儿子被绑架的阴影中走出来。这些年来，少之又少的张艾嘉访问能教人看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同的她———主持人或执笔作者好像害怕交出不一样的张艾嘉会被责怪“货不对板”。这类倒模式的“看图识字”，如果不是出于访问者没有认真做功课，便是太低估了张艾嘉对我们的意义。

　　有一晚我在卫星频道“滑浪”，在一档法国节目中看到我最喜爱的法国男演员查尔斯·贝尔林(CharlesBerling)正接受五六个人访问。欧洲人的文化节目经常令人喜出望外，是因为他们相信观众喜欢说话，自然接受电视上连续几小时上演谈话。贝尔林先生在节目中是被围攻的嘉宾，但我肯定他的滔滔不绝一定不是回锅菜式———你有见过演员会在电视上给自己演过的每部电影打星星评分和说明爱恶的原委吗？

　　我把所见所闻告诉一个朋友，他马上大叫一声：嗄，他不怕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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