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晚报：莎朗-斯通们的本能及其他

　　作者：苏文洋

　　过气的好莱坞女演员莎朗·斯通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的言论，举世皆惊。她说这场地震“很有趣”，是因为中国人在西藏干了“坏事”而遭到的“报应”。这个坏女人上周末在亲自起草的道歉声明中，把自己的言论说成是“千真万确，那是出于口误”。“媒体对这件事的报道铺天盖地。我想尽快告诉他们我心里的想法，以便阻止人们去进行各种理解。”

　　言为心声。一个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道歉也罢，不道歉也罢，都不能阻止人们对此进行各种理解。对莎朗·斯通的话，我的理解是这些冷血的话并非口误，而是她的一种本能，就像她在电影《本能》中表演的另一种本能，这一次表现的是冷血的本能。

　　汶川地震，我们在看到人性光辉的一面时，也看到一些人渣所表现出的人性丑恶。美国有个莎朗·斯通，中国有个“范跑跑”。这个身为教师的人，自己先逃不说，还声称连自己的母亲都可以不顾。按照“远交近攻”的说法，我甚至更痛恨自己同胞中的这种败类。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坏东西。大禹的故里，人类的地球村里，有几个莎朗·斯通、“范跑跑”，丝毫也改变不了全人类追求美好、奉献爱心的善良本能。

　　近一个时期，“本能”这个词一直在我头脑中挥之不去。为什么在灾难面前，人的本能会有天壤之别、云泥之差？当举世哀悼人类的不幸时，竟然会有莎朗·斯通这样披着人皮、衣着光鲜的败类幸灾乐祸？当多少老师、解放军指战员和志愿者舍己救人时，“范跑跑”却公开展览连亲娘都不会救这样丧尽天良的丑陋人性？我实在感到难以解释，也只能归咎于这是他们的一种本能。当然，这是人类中极端个人主义、极端自私自利的一种本能。

　　莎朗·斯通、“范跑跑”这类人是在人类面临灾难时表现其丑陋的本能，另一类人则在金钱面前表现出贪婪的本能。换句话说，地球上有一类人的本能已经被资本的本能同化，也是一种人的异化。这些人顶着企业家的头衔，事事处处拿资本说事，拿股东利益说事，哄抬油价、煤价、粮价、房价以及其他可以哄抬的一切物价，百分之百、甚至百分之几百地从市场上赚取利润，名曰回报股东，其实多年不给小股东分红，自己却给自己大发高于国民几百倍、几千倍的工资。当人们把他们称之为“铁公鸡”时，居然有一些所谓经济学家以“为富人说话”而大谈资本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企业的惟一功能是替股东牟取最大利润，等等。还有的极尽颠倒黑白之能事，视工人、农民、知识分子的劳动于不顾，把改革开放30年创造的社会财富统统归诸企业家的功劳、资本的力量。

　　二百五十多年前，现代西方经济学的鼻祖亚当·斯密在写了《国富论》，揭示人在本能上追逐自私自利和人是自私的这个经济学的本源后，又写了《道德情操论》来告诫人们克制人类自私自利的本能。今年4月28日，香港《信报》创办人林行止发表《粮食危机中对富人和中国的期待》，“重申对过去理直气壮地维护资本主义制度颇生悔意，因为看到了太多不公平手段和欺诈性活动，而一些本以为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理论则经不起现实考验(比如价高必然使产量增加促致价格回顺)”，从而“真的希望中国不要彻底走资”，而能够“在‘向钱看’与社会公平间平衡发展”，令中国的崛起能够提高“人类福祉”。林先生曾在去年10月16日的专栏里，呼吁“企业多顾人性，共造和谐社会”，对于自己“年轻时是盲目的自由市场信徒……一切讲求经济效益，认为企业的惟一功能是在替股东牟取最大利润”表示反省。林先生的觉悟，可谓“朝闻道，夕死可矣”。他在一国两制的香港，对自己办报40多年“理直气壮地维护资本主义制度颇生悔意”，令人不禁感慨系之。不知道我们一些“为富人说话”的经济学家是否有所触动？

　　这次大地震，从一些倒塌的学校废墟中，或许让我们从中嗅到资本的本能所带来的血腥味。莎朗·斯通的言论也有血腥味，无论是她的惊世骇俗之语，还是她虚情假意的道歉，都是一种资本的本能使然，利令智昏。只要有钱赚，既可大放厥词自我炒作，又可在代言迪奥广告被从中国撤掉后赶忙道歉。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婊子无情，资本无义，唯利是图，信然！